贾宝玉是《红楼梦》的主角,国民知晓程度极高,但实际上贾宝玉被很多人“嫌弃”。
有嫌弃,就有喜爱。著名学者叶嘉莹就认为贾宝玉“对于生命、青春的挚爱,对于个性自由的理想的热情”值得肯定,她认为小说中他的出家,是“真正有理想、有个性、有情感、有良知的人,所可能遭遇到的共同悲剧”。
新出版的《刘晓蕾〈红楼梦〉十二讲》一书中,学者、作家、大学教师刘晓蕾谈道,要读懂《红楼梦》,要先读懂大观园;而读懂大观园,就要先认识贾宝玉。书作者先是自小说原文引述了冷子兴、贾雨村、丫鬟、小厮、宝钗、贾母等人眼中的贾宝玉,再引出林黛玉眼中的贾宝玉,先听了他人的介绍,大吃一惊,心想那是怎样一个惫懒人物、懵懂顽童,当真见了,却觉得这人好生面熟,说他是文学作品中难得一见的温柔的男性。
对于素不相识的村丫头,宝玉也充满敬意,并不像秦钟(秦可卿的弟弟)那样轻佻、轻薄。对于平儿,他全是同情、体贴和尊重。书中认为,“在《红楼梦》里,'女儿’也是被抽象化了的文化符号”。
宝玉敬重女性,并不限于对好看的姐妹。《红楼梦》中刘姥姥逛大观园,在妙玉的栊翠庵喝茶,用了昂贵的茶具,妙玉因此要扔掉茶具。宝玉劝说妙玉将茶具送给刘姥姥。“妙玉有洁癖,他表示尊重,对刘姥姥,他也充满同情和理解”。而他和大观园中的丫鬟等底层角色的对话中,也并无半点趾高气扬,而是经常“无我”“忘我”,对之心事和痛苦,感同身受。
《刘晓蕾〈红楼梦〉十二讲》书中说,宝玉的“博爱”,既有儒家的“仁爱”、魏晋的“深情”,又吸收了佛家的“众生平等”,形成一种丰厚、宽博的大爱。
除了“博爱”,还有深情。如书中所言,宝玉特别有耐心。很多人都说如果与黛玉相爱会非常累,因为她多愁善感,泪眼婆娑,呜呜咽咽。“但是宝玉是一个好的恋人,他有耐心,也懂得林妹妹和眼泪全是因为爱和'不放心’。”
《刘晓蕾〈红楼梦〉十二讲》书中指出,要读懂《红楼梦》,一个起码的衡量标准就是读懂贾宝玉的痛苦,理解“他骨子里的绝望、悲哀和孤独”。
贾宝玉背负的双重使命是:第一,见证情的美好;第二,见证天地之大无情、生命之大虚无。“在'空’与'色’的对峙中,一方面是悲凉,另一方面生命也呈现了前所未有的丰盛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