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曰:“天骥之骏1,逸态超越;禀气灵渊,受精皎月。眸瞷黑照2,玄采绀发;沬如挥红3,汗如振血。秦青不能识其众尺4,方堙不能睹其若灭。尔乃巾云轩5,践朝雾;赴春衢,整秋御。虬蛹螭腾6,麟超龙翥。望山载奔7,视林载赴;气盛怒发,星飞电骇。志凌九州,势越四海。景不及形8,尘不暇起;浮箭未移,再践千里。尔乃逾天垠,越地隔。过汗漫之所不游9,蹑章亥之所未迹;阳乌为之顿羽,夸父为之投策。斯盖天下之隽乘,子岂能从我而御之乎?”公子曰:“余病,未能也。”
1、“天骥”四句:“骥”,《说文》曰:“骥,千里马也。”“天骥”,亦“天马”。骏马的美称。《史记·大宛列传》:初天子发书《易》,云“神马当从西北来”。得乌孙马好,名曰“天马”。及得 大宛汗血马,益壮,更名乌孙马曰“西极”,名大宛马曰“天马”云。“骏”,良马。“逸态”,清秀美丽的姿态。“超越”,出众。“禀气”,天赋的气性。“灵”,威灵。“渊”,深;深远。“精”,精气。《吕氏春秋·慎行论》:“天地之精。”“皎月”,犹明月。2、“眸瞷”二句:“眸”,眸子;瞳人。泛指眼睛。“瞷”,窥视。“黑照”,漆黑而发光。“玄采”,黑色。“绀”,《说文》曰:“绀,帛深青扬赤色。”3、“沬如”二句:出自汉武帝的《天马歌》:“沾赤汗兮沫流赭。”4、“秦青”二句:“秦青”,古善相马者秦牙、管青的并称。李善引《吕氏春秋》曰:“古者善相马者管青相唇吻,秦牙相前,皆天下良士也!”“众尺”,指各类马的尺寸。《相马经》曰:“夫法千里马,有三十六尺四寸。”“方堙”,即九方皋 。 春秋秦国之善相马者。《列子·秦穆公谓伯乐》(伯乐)曰:“天下之马者,若灭若没,若亡若失……有九方皋,此其于马,非臣之下也。”5、“尔乃”四句:“尔乃”,这才;于是。“巾”,《周礼·巾车》注:“巾,犹衣也。珠丛云:以衣被车谓之巾。”“云轩”,云车,传说中仙人的车驾。“践”,顺着。“秋御”,犹秋驾。《庄子》曰:有秋驾之法者,亦言驾马腾骧秋秋然也。(秋,飞貌也。) 阮籍 《咏怀》:“秋驾安可学,东野穷路旁。”6、“虬蛹”二句:末详,应是马名。扬雄《甘泉赋》:“驷苍螭兮六素虬。”《尸子》曰:“则马有紫燕、兰池;马有秀骐、逢騩;马有骐驎(麒麟)、径骏。7、“望山”四句:“载”,词缀。嵌在动词前边。陶渊明《归去来兮辞》:“载欣载奔。”东汉李尤《《七叹》:“神奔电驱,星流矢惊,则莫若益野腾驹也。”8、“景不及”四句:“景”,古同“影”,影子。“不及”,赶不上;来不及。“形”,形体,实体。“不暇”,来不及。刘广世《七兴》:“骏駔之马,影不及形,尘不暇兴也。”“浮箭”,谓漏壶指示时刻的箭头。《后汉书·律历志下》:“孔壶为漏,浮箭为刻。”“践”,踏。9、“过汗漫”四句:“汗漫”,《神仙传》(若士)曰:“吾与汗漫期于九垓之外。”“汗漫”应是个善游之人。“章亥”,大章和竖亥 。古代传说中善走的人。“大章”,即太章。相传为禹臣,善走。“竖亥”,《海经·海外东经》:“帝命竖亥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五亿十选九千八百步。竖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一曰禹令竖亥。一曰五亿十万九千八百步。”葛洪 《抱朴子·论仙》:“虽有大章、竖亥之足,而所常履者,未若所不履之多。”“阳乌”,神话传说太阳里的三足乌。左思《蜀都赋》:“羲和假道于峻歧,阳乌回翼乎高标。”谓停止飞翔。“夸父”,《山海经·海经》(夸父与日逐走):“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