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爱恨恨道:“一个月前,他的一队下属到了我那,抓走了我的老妻孙女,说是有个女人身上有伤痕,非逼着我来医。我说给方子,他们自己配药治疗就好。偏不!挣扎中,我老妻不慎失足跌入山谷之中…”
说到此处,他恨得双目发红,落下泪来,狠狠擦了,道:“他们抓着我的孙女儿不放。我只好随他们来到此处。竟然还是为了你。”
幼吟叹道:“都是我惹的祸。”
李仁爱恨声道:“我在路上听说,你这张脸,和大辽皇帝最喜欢的一个女子一模一样。所以这货就想医好你献给他老子,以换取什么好处。”
都是同样苦命的人啊…那位女子因为这张绝世美貌的脸而背井离乡。所以甘愿换上幼吟那张吓人的伤脸,躲到乡下平静生活。不知内情的幼吟,因为这张脸而被抓来了辽国,无辜的谭先生和香怜被连累丧命。李仁爱虽与这女子毫无瓜葛,却因有一手换脸的神技,害得深爱的老妻粉身碎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二人感叹完,李仁爱问道:“为今之计,应该如何?真的替你医好身上的伤疤,为那厮做事?”
他恨极麻鲁,这会是连名号都不肯提了。
一个糟心事还没完,又来一个糟心事。幼吟沉默一会,也没想到好主意。便道:“先便依他罢。我想想。一定会有法子的。”
当天夜里,麻鲁便向皇帝报告,道他已经找到了隐居于天山上的神医李仁爱,如今便可以开始医治幼吟身上的伤疤。
李仁爱的医术,在北地传的那真叫一个神乎其神。不要说平民百姓,便是在各王宫贵族间也是极其出名的。
只是之前他年事已高,故此隐居到了天山之上。任王公贵族出多少金钱也不肯下山一步。亦不肯收徒。竟是要将自己一身绝技只传给儿子和心爱的小孙女儿。
如今竟被麻鲁请了来,幼吟身上的伤疤便复原有望。耶律延禧听后自然是大喜,赏了这好大儿好多财物。
刚赏完了好大儿,当场就让述律平皇后在宫中找一处安静的宫殿,又让太医院拨出不少医女和大夫,专一的伺候,让李仁爱好好消弥幼吟身上的伤疤。
述律平阻止道:“皇上且慢,如今大仗在即,若众位大臣知道皇上为了这一个伎人大张旗鼓,怕是心里会有些怨言。况且,这些医女大夫也是要准备带到战场上的…”
话还没说完,耶律延禧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慢说这才多少,军中那么多的大夫还不够?还能少了了这边十来个?便说朕愿意为了她稍停出发又如何?向来在宫中,你不是最宽容大方的吗?现在怎么这等善妒?”
他一向阴沉少言,如今情绪变得这样激动,述律平皇后顿时也只能噤声。
恰在此时,听得宫女来报,说幼吟在她如今呆的宫室里哀哀痛哭,不肯配合李仁爱治疗自己身上的伤疤。耶律延禧听了登时便想过去瞧瞧。述律平少不得只能安抚他一番。自己只得悻悻的带了人来幼吟的宫室瞧瞧状况。
幼吟见了她来,连忙上前跪下道:“求皇后娘娘救小女子一命!”
皇后奇道:“这又是闹哪出?”
幼吟垂泪道:“娘娘,小女子是南边人。虽说承皇上娘娘错爱,恩待小女子至今。但小女子实在是难以习惯北地风寒。如今…”
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如今皇上要治小女子身上的伤疤。若治好了,皇上是不是打算将小女子留在此处?”
述律平皇后眉头一挑:“这是不情愿留在此处了?你这话,要是让皇上听见了,可打不死你!”
幼吟听了大惊,连忙膝行几步,哭着扑进述律平皇后怀中,哀哀道:“娘娘,娘娘救我。救救小女子罢。”
皇后连忙用手去扶她,眉头又是一挑,道:“这可有些难办。既如此,本宫去和皇上说说。看是不是能放了你回去。”
幼吟哭道:“求娘娘大发慈悲,成全小女子罢。小女子家中有老母,这几月不见小女子的信息,不知如何焦急呢。”
皇后连忙安慰了她一会儿。又派人赏了她些东西,又许她写信回南地安慰家中亲人。好容易完抚完,这才起身走了。
待回了自己宫中,贴身大宫女耶律牙不里笑道:“这女人好生无礼!比之当时的兰妃,可差得远了。”
皇后不语,道:“我头有些疼,想躺一下。”
耶律牙不里便应了一声,伏侍着述律平躺下。
待身边无人,皇后这才展开一直握着的手心,里面是一张被汗浸得有点潮润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