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歌
林歌，80后，文学爱好者，旅游规划师。行遍千山万水，写过四海八荒。新浪微博@林歌，公众号：握刀听雨堂
代表作：武侠系列《银月洗剑传奇》《刺世嫉邪赋》《凤凰东南飞》《光明皇帝》，青春系列《南塘》《一场游戏》《一个地方，两个姑娘》，两京系列《长安古意》《东京梦华》，诗集《江湖故句》等，计2000万字。
卷1：天山云泥
六六与其劝，不如战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灰蒙蒙的影子，突然从悬崖的下面弹了出来，犹如被人从下面抛出来的石子，快速至极。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落在众人面前。 围挡在皇帝面前的权兵卫刚想上前格杀，却见丁当突然冲上前来，冲着来人大叫道：“喂，老孟，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春秋四狐”之一的飞天狐狸——孟不平。这个家伙不是已经跟着沈冲去了帝都，去准备除夕夜即将进行的那场棋王大会了，怎么会在此时突然现身。而且，下面大兵压境，又有权兵卫格挡在重重山口，他又是怎样上来的？难道真的是被大个子加隆从下面直接扔上来的？众人都在看着孟浪。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估计权兵卫的短弩会如数射进他的身体。丁当知道众人的疑惑，所以赶紧举步上前，询问这究竟怎么回事？孟不平站定脚步，抖了抖衣衫，“呸呸呸”冲着地面吐了几口落在嘴里的尘沙，愤愤地道：“妈的，差点儿被射成了刺猬，妈的，我这一身可都是名牌。”说着，冲着丁当不怀好意地道，“我说老丁呀，以后赚了钱，得多分我一份儿服装费呀。”丁当急急地道：“别废话了老孟，这是怎么回事？”孟不平道：“我们跟沈冲他们，本来好好地要去帝都等着发大财呢，谁知道走到半路上，正好遇到了杀隗老大的属下——那几个影子嘛。我们估摸着这次杀隗老大重回春秋镇，肯定不干什么好事，于是我们就在后面紧紧缀着。谁知道一路跟踪，就来到了天山。那些影子们就失去了踪迹。再仔细一查看，嚯，好家伙，发现了好多胡人正在围山，那些影子八成就在胡人的军中。你也知道的，我们虽然在边塞多年，也跟胡人打过不少交道，但骨子里却还是鄙夷他们的，觉得这是一帮不知礼数的野蛮人，杀我老娘夺我老粮，有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那么，此刻被围在天山上的人，肯定就是我们的朋友。于是，沈冲他们就在山下盯着，让我山上来看看喽。没想到山上居然是老哥。你小子究竟什么来路，居然能够吸引西域数千人马攻打，难不成你每人送了一顶大大的绿帽，绿了人全家？”说着，发现了身旁还有其他人。他又忙指着皇帝和古云，问道：“嚯，有朋友在呀，给引荐一下呗，多条朋友多条路。”皇帝笑了笑，道：“朋友，山下现在是什么情况？”皇帝一身的贵气，现在又一脸微笑，笑得孟不平心里暖洋洋的。他冲着皇帝道：“西胡的兵马约有五千人，全员骑兵，皆是箭手。在前面打头阵的，则是一些可以飞来飞去的江湖高手，估计是西胡人花重金从四方招募来的亡命之徒，而杀隗老大和他的影子部下，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刚刚我上山的时候，看到各个山路口埋伏着一些官军，应该是你们……咱们的人，嚯，真是太猛了，长刀短**利箭冲着那些打算冲上来的江湖人物一顿招呼，当场射死了大半，跟刺猬似的。真是我中华好男儿、中原大英雄。几十个人愣是硬扛了人家几千人的进攻，没让胡人上山一步，果然好汉子，佩服佩服。估计是这帮英雄们抵抗得太英勇了，西胡人损失严重，于是便被召了回去，退到山下，等待下一次进攻的命令。”说着，冲着皇帝笑嘻嘻地道：“喂，大叔，看你气派不凡相貌堂堂，一看就非我等刁斗草民，莫非这些家伙是冲着你来的？”皇帝还未开口，穆铁山呵斥道：“大胆！”孟不平被吓了一跳，冲着穆铁山道：“你吃多了呀，叫什么叫？！”皇帝示意穆铁山使了个眼神。穆铁山退下。皇帝冲着孟不平笑道：“你是丁当的朋友？” 孟不平仿佛被穆铁山呵斥之后，顺带着对皇帝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了，根本就没有再搭理他，只是冲着丁当道：“这老几谁呀，还不给介绍介绍？我这个人呐，最喜欢交朋友。正所谓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丁当嘻嘻笑着道：“叫爸爸。”孟不平道：“哦，原来是焦先生……嗯？”他觉得不对劲，看着丁当道：“爸爸？”丁当：“哎，乖儿子。”随即哈哈大笑。孟不平：“……”丁当道：“如果我跟你说，这是我爸爸，一个有钱的爸爸，一个非常非常有钱的爸爸，你信不。”孟不平道：“信，当然信，你这个小子一向嗜钱如命，有奶便是娘，反正天下的有钱人都是你爸爸。”说着，又看了看一旁的古云，道：“那这位就是你的大哥了。不过，你这个大哥一身的穷酸相，可不像个有钱的主儿，恐怕你这次做了个赔本买卖。”随即啧啧叹个不停。丁当道：“别废话了，刚刚你说，杀隗老大也在山下？”孟不平道：“恐怕这会儿跟沈冲他们已经打起来了。你不知道那几个影子，太他妈厉害了，每个人的脑门儿上都盯着第三只眼，瞅一下都头晕目眩，幻象环生，跟喝多了似的。留守在各个山口的官兵兄弟，估计是受过专业训练，意志力坚定，才没有被幻象迷惑。沈冲他们可就惨了，唉，这个时候他们估计是生死不明呀。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丁当有些气急败坏，道：“我他妈还想问这究竟怎么回事呢？”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嘿嘿一乐，拍着他的肩膀道，“不过，老孟你来得正好，你的对手来了？”孟不平：“我的对手？”他心里正嘀咕着，便顺着丁当所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失声道：“我草，这是怎么回事？这老沙雕是谁？好拉风呀！”上面虽然费了一些笔墨，插播了一下孟不平出现的情形，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太多。郭雀儿那一人、一雕仍然还在半空飞翔着。再加上郭雀儿装仙人制造紧张气氛，让大沙雕飞得很慢，所以，孟不平的出场秀演完了，他还在半空飞着。丁当道：“老孟，你不老是自夸说自己是飞天狐狸嘛，可是，你有真正地飞过嘛。瞧瞧人家这才是飞呢。”说着，诡秘一笑，道，“想不想将他的沙雕弄过来玩玩？”孟不平嘿嘿笑着，搓了搓手，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古云好像也被他们的对话给逗乐了。他扛着大宝剑，走过来，笑着接上了他的话，道：“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最后的结局，不是你要了他的雕，就是你成为他的雕的口食。”说这话的时候，那只雕载着裹着白色披风的人，已经缓缓地越过了天山突出的鹰嘴崖，来到了众人面前。皇帝平静看着泉神裹在白色披风里的郭雀儿，沉沉地道：“国丈，你终于还是来了。”国丈？难道这位就是皇后的父亲，是这位皇帝陛下的岳父？也可以说，是丁当的便宜姥爷？所有人都望着郭雀儿，然后又一起望着皇帝。皇帝波浪不惊，只是继续沉声道：“没想到，朕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没有杀你，现在居然还敢出现在朕的面前。”郭雀儿缓缓地从大雕背上走了下来。山风烈烈，吹起他的白色长袍。山雨蒙蒙，落在他的白色长袍上，却立刻滑落。而那只大雕则一动不动，就那么傲然站在他的面前，偎着他，样子高傲而又不屑。大雕的这副样子，看得孟不平心头大喜。他脚步动了动，似乎想凑上去，摸摸那大沙雕的丰满的羽毛、丰满的脊背。但是，还未靠近，就被大雕凌厉的喙轻轻一扫，他的衣服便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呼呼往里灌风，犹如利剑划过。孟不平立刻停止了脚步，“好厉害的大宝贝！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郭雀儿并未理会孟不平对他的大沙雕的觊觎，只是看着皇帝，道：“我这次来，就是要报答你当年的不杀之恩。”皇帝道：“十四年前，你趁着朕西征的时候，杀了朕最心爱的女人！朕只好杀了你的全家，贬了你的女儿。”郭雀儿看着皇帝，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斥着难以言表地无奈与遗憾，道：“正所谓**偿命，欠债还钱。宫廷也好，江湖也罢，都不过是一场你杀我、我杀你的游戏而已。所谓的皇帝，所谓的武林盟主，也只不过是这场游戏的胜利者。但世间又哪有什么真正的胜利者，只不过是用血堆起来的祭坛而已。”皇帝道：“所以，你要拉天下无辜的百姓入水，参加你这所谓的无聊游戏？”郭雀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玩弄着挂在脖子里的护花铃的丁当，淡淡地道：“这就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丁当嘿嘿笑道：“怎么样？帅吧！”皇帝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拉到一边，看着郭雀儿道：“你当年觊觎朕坐着的这把椅子，想杀了朕的女人，扶持朕最小的儿子上位，然后，学那黄莽，监国摄政，渐渐实现化家为国的野心。只可惜的是，你最后不仅没有建成国，还失去了自己的家，这……不就是天命吗？！”郭雀儿道：“陛下今日被困天山，又何尝不是天命。” 皇帝道：“天命尽在朕身，朕若不惧艰险，千里迢迢来到这天山之巅，来到这王气所在之处，又怎会让尔等宵小之辈，再赴十四年前一样的结局！” 郭雀儿的嘴角突然露出恶毒的笑意，道：“陛下虽贵为天子，可以掌控四方，但天命这种东西，却在陛下掌控范围之外，一如老臣之身，所以，陛下还是不要妄代天公施罚的好，以免遭受……天谴！” 皇帝看着郭雀儿，道：“那国丈今日登临天山，莫非只是劝谏？”郭雀儿道：“陛下，该劝的，老臣在十四年前就已经劝过，陛下又何尝听过？”说着，目露霸道厉光，“与其劝，不如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