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有一个书生姓李,从宁波坐船前往上海,同船的有五十多人,其中有一个乘客看上去只有十几岁,身着白袍,长相俊美若女子,却气度不凡。
正巧他与李生分到了一块,旅途中,二人聊得甚是投缘。
李生曾经问这个少年家乡何处,姓甚名谁,少年左右而言他,却不明言。
这天,少年突然附到李生的耳边说道:“情况不对!”
听他这么说,李生很好奇:“哪里不对?”
少年说:“你可知道这些船夫都是什么人吗?”
李生摇摇头,少年说道:“先生不涉江湖,不知道江湖路险,我这几日仔细观察,发现这些船夫都不是良善之辈,那些柁工和篙师都面露杀气。怕是别有打算,我看这一路,只有沙洲最为险要,只要他们不在那个地方停船,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先生一定要小心。”
听他这么说,李生慌了,问道:“如果他们停船在沙洲,我们该怎么办?”
少年微微一笑:“先生不必多虑,有我在,他们成不了事。”
李生看着少年那单薄瘦削的身体,半信半疑,只能默默地观察船夫们的举动。
没过多久,船果然到了沙洲,太阳还没落山,船家就下了锚,不再前行。船上的客人很好奇,天色尚早,为什么不再前行几里地,找一个市集停下,非要停在这荒郊野外?
有乘客提出了这个疑问,船家却不搭理,自顾自忙自己的事情。
乘客们都开始起哄,少年只是冷眼相望,却不参与。
沙洲孤悬于大海之中,周边并没有其他的船停泊。没多久,船上飘来了饭菜的香气,船家们自顾自吃饭,却不管船上的乘客。
乘客们饿得饥肠辘辘,一个妇人抱的娃娃“哇哇”哭个不停。一个汉子问船家:“船家,为什么没准备我们的饭菜?害怕我们掏不起银子吗?”
他的话引来了大家的附和,但船家却像没听到一般,只顾自己大嚼。
转眼间,太阳沉入了大海之中,天色暗了下来。
乘客们饿得头晕眼花,有人气得破口大骂,有人要去找船家理论。
几个壮汉刚刚冲出来,就发现船家带着几个人手里拿着刀剑围了上来,船长面笑肉不笑:“诸位乘客,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乃险要之地,向来都是海盗们聚集的地方,为安全起见,你们赶紧将身上的银两细软拿出来,我替尔等保管,不然的话,这世上可没后悔药。”
这话一出,乘客们一阵哗然。
乘客中好多都是商人,带着重金前往上海进货,听了这话,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言语了。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商人上前行了一个礼,哀求道:“船老大,我们有缘相识,当同舟共济。我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钱还是我们自己保管着好。如果真遇到海盗,劳烦船家周旋,到时候我们自会重金酬谢。”
船长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上,骂道:“你们这些奸商,小命都不保了,还在这里废话!”说罢对自己的手下说:“你们还不动手,在这看热闹吗?”
听了他的话,他的手下都拿着刀逼向了乘客,乘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计可施。
李生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有那少年在身边,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
就在这紧要关头,少年从容地站了出来,对船长说道:“你们不要孟浪,可知道江湖上的步家兄弟?”
一听到步家兄弟,船长不复之前的凶猛表情,连忙向少年行了一个大礼:“不知道小哥与步家兄弟是何关系?”
少年傲首而立:“我与步家兄弟的关系,也是你们配知道的?你带着同党,闯入我们的地盘,所为何事?”
说罢,大家还没有看清他怎么动作,站在最前的五个手下,已经被他一个连环脚踢得凌空而起,跌入了海中。
一看这身手,船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连忙丢下了手里的刀,跪在地上,请少年放他一马。
不知道少年低声说了什么,船长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嘴里说着:“小人无知,冒犯了这位爷的天威,罪该万死,我们愿意出钱再雇一条船,送大家到上海,以求赎罪。”
少年听了,哼了一声:“你们既然知罪,我就放你们一马,只不过我们还乘这条船,不需要另雇他船,如果你胆敢再生邪念,我决不轻饶你们。”
听到他这么说,船长松了一口气,带着手下退下了,接着赶紧让人端来了酒菜饭食款待所有的乘客,小心伺候,害怕哪一点做错了,丢了自己的性命。
就这样,一天之后他们到了上海,船上的商人都纷纷要请少年吃饭,表示谢意,都被少年一一谢绝。
临别之际,李生向少年行了一个礼,问道:“公子的府第在上海何处,改日叨拢,一表谢意。”
少年哈哈大笑:“我居无定所,还是先生告诉我您的落脚之下,改日我来找你。”
李生将自己的落脚处告诉了少年,三天之后,少年来找李生,却是告别,李生问他要前往何方,少年只是笑笑,却没有回答。
从头到尾,李生都不知道这少年到底是何方人士,竟有如此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