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体名为《一七令》,又称“金塔词”,从开篇至结尾共有一十三句,合计五十五字。并且以递增形式,逐句增加字数,由一言之句而始,直到七言之句为止,整体分为单调七平韵和单调七仄韵,以及变韵等三种形式。
这首咏雪奇文,便是第三种变韵之体,明代著名才子杨慎之手。通篇以雪作为中心,用各种精妙手法展开描写,塑造出了一种洁净而又辽阔的气象,深邃宁静,引人深思。
《一七令·其四》
明·杨慎
雪。
凝明,澄彻。
飞玉尘,布琼屑。
苍云暮同,岩风晓别。
深山樵径封,远水渔舟绝。
南枝忽报梅开,北户俄惊竹折。
万树有花春不红,九天无月夜长白。
万里长夜,玉屑纷飞,寒风萧萧,暮云苍苍,俨然一派苍茫之感。此时天地之间,除了随风飞舞的雪花,再无其他风景。如此凡尘少有的景象,身在其中,宛如置身于梦幻中的国度,举手投足间,自带飘逸之气。这是一种纯洁到极致的气息,不染丝毫杂质,洗净长空,也洗净了人的内心。
而且这首《一七令》,除了首句之外,更是无一句不对仗。如此工整的言辞,同时又兼具无比深远的意境,当真属于古代诗词中的巅峰之作。从细微的景象,一直写到辽远的天际,巨大的空间感,形成了极其强大的艺术张力,给人留下的印象尤为深刻。
虽然整篇惜墨如金,用词极少,但是却都非常讲究,恰到好处,每一个字都不可或缺,无法替代。如其中“飞玉尘,布琼屑”这两句,仅用了区区六个字,便将雪的飘逸和灵动,写得淋漓尽致,胜过了无数华丽辞藻的堆砌。
如此精妙绝伦的词句,绝对堪称千古第一咏雪奇文,句句精雕细琢,布局巧妙,难以模仿。此等佳作,恐怕后人只能是望其项背,而无法复刻这样的经典,甚至连模仿,都只能成为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