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山峦间有溪流泄出,汇入洛水。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一个春天,我来到溪水边。逆流而上,河床越来越窄,而草更青、谷更幽、花更艳、石更奇、人更稀。溪水渐渐变成一条直线,不远处两山相挤将溪水抱在怀里,形成一个数丈高、几尺宽的幽洞。十点多钟的太阳,正艳正暖,但是,它的光却无法照进溪流罅隙。伸头探望,幽暗阴冷,水声淙淙,凝神定目,黑暗渐退,远处有一团微光随溪水流进洞里,表明那是另外一个天地。侧身进洞,水在洞内左右摇摆,我在洞内左右腾挪,十几分钟后来到洞口,水从半人多高处落入洞中,形成数米高的瀑布。踩着一块不规则的巨石,双手按着河床纵身一跃,跨到岸上,果然别有洞天。山像两扇门轰然中开,留出七八丈宽的河床。溪流两岸长满了桃树、梨树,树上开满了红的、白的花,山风荡过,香气四溢。我在花丛间穿行,身上沾满了落英,山蜂不辩,迎面扑来,挥之不去。一只蝴蝶落在我的手臂上,让我有机会仔细审视它的模样。它的翅膀布满红黄相间的条纹,一双大眼鼓鼓地看着前方,两条触须在风中不停地探寻,吸管象蚊香一样在胸前盘着。我不动,它也不动,约模一分钟时间,它胸下盘卷的吸管伸开,直直地刺向我的手臂,有种针刺似的感觉,我手一抖,它盘旋着离开,之后继续落下,驱赶了好几次,它才在风中摇摇摆摆地飞走。远处传来一阵歌声,是张德兰的《春光美》,“我们慢慢说着春天……”,歌声时断时续,突高突低,缥缈虚无,与花香山风艳阳清溪揉在一起,幽远迷离,让人沉醉着迷。溪流深处,一位乡民赶着牛走了过来。前面河岸高处的绿荫里,露出几处房角。令人惊奇的是,牧牛乡民完全没有世外
桃源里的洒脱,他的脸是黑的,胡须好久没刮,衣服有几处补丁,还打着赤脚。他在一棵桃树下坐定,从怀里摸出烟袋锅,点燃深吸一口,浓烟喷出,整个山谷里充满烟草的味道。“旺——”,远处村落里传来妇女的叫声,这声音引来一阵鸡鸣犬吠。“我在这儿,啥事,说--”“钱借到没?我的肚子越来越疼,得赶紧治”“亲戚伙计借了个遍,才凑了七八十元,过两天将牛买了再说”“牛卖了咱咋干活?可我肚子胀得象鼓,实在疼,村里人说怕是癌症,治晚就来不及了”“没办法,先忍着”汉子将牛扔下,抓着树根,爬到高处,回家去了。浓云从山外飘过,遮住了太阳。山风抖起,砭人肌骨,花枝乱颤,落英缤纷。牛仰天长啸,声震山谷。我拂下身上的红的白的花,感觉这不是春花,而是雪花。一团雾气在山谷中涌起,随风扫过,转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霎那间,山间、树上似乎落满了冰花!最近时事不能碰、历史不能多写,只好写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台式电脑搬到新家,而新家处于封控中,只好用笔记本电脑,键盘太小,实在不习惯。还是那句老话,如觉得渔人写得有点意思,欢迎点赞打赏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