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上回说到,晏仲家中巨变,哥嫂都先后去世,也没有留下一男半女。晏仲就一个儿子,也没法过继给哥哥。他就想着找个小妾再生个儿子。谁知没找到小妾,却意外见到了已经去世的嫂子。哥哥没在家,嫂子就派孩子去找。
01原文良久,哭而归曰:“李家负欠不还,反与父闹。”仲闻之,与阿小奔而去,见有两人方摔兄地上。
那边出去找,晏仲还是在家里等着,这回有盼头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等了一会儿,他哥哥不回来,就看阿小哭着回来了。
孩子哭着进来,看见人就说:李家人欠债不还,还跟爸爸打起来了。感情自古就这样,欠钱的是大爷,人家要账去,不还就算了,还敢打。
晏仲一听这话,当时就窜了,让阿小领着去找哥哥,我看看谁敢打我哥哥。一大一小两个人急速奔去。
到了地方一看,正打着呢,真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看见两个人把他哥哥晏伯给摔倒在地上。
02原文仲怒,奋拳直入,当者尽踣。急救兄起,敌已俱奔。追捉一人,捶楚无算, 始起。执兄手,顿足袁位;兄亦位。
要是看见在那讲道理,这还好办,这正看见自己哥哥挨打,那还说什么话,晏仲直接冲上去就是一拳。
一拳打下去,那就拦不住了,左一拳右一拳。没几下,就把打人的全打躺下了。
把敌人打躺下了,这边先把自己哥哥扶起来,不能老让哥哥在地上躺着啊。他扶晏伯的时间,那帮被打倒的敌人,都爬起来跑了。
有跑得快的,就有跑得慢的。晏仲追上去,抓住一个跑得慢的,一下就给按在地上,骑在身上这通打。打了多少下,那就数不过来了。
打得那人不动了,这才算住手,也不知道打没打死。自己出气了,站起来,拉着哥哥的手,两个人这才一叙离别之情。晏仲也哭,晏伯也哭。
03原文既归,举家慰问,乃具酒食,兄弟相庆。居无何,一少年入,年约十六七。伯呼阿大,令拜叔。
两个人不能老在街上哭啊,哭了一会儿,两个人拉着手就回家了。到了家里,都问:事办得怎么样啊,听说打起来啦。
这边说着话,那边酒饭就都摆好了,哥俩个坐在那开始庆祝,这是又见面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面。
喝着没一会儿,外面进来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晏伯赶紧喊住了,叫过来,跟晏仲说:这是阿大。然后又喊阿大:过来,拜见你叔叔。
我这人一直是不怎么会排辈分,但我知道管爸爸大的叫大爷,比爸爸小的叫叔叔。这是两个称呼。可妈妈那边,不管比妈妈大,还是比妈妈小,都叫姨。跟爸爸这边比,缺一个称呼。不知道这是不是过去男尊女卑造成的。
04原文仲挽之,哭向兄 曰:“大哥地下有两男于,而坟墓不扫;弟又子少而鳏,奈何?”伯亦凄恻。 嫂谓伯曰:“遣阿小从叔去,亦得。”
孩子赶紧听话,过来叫叔叔。听有孩子叫自己,晏仲哭了,跟他哥哥说: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
你看你这边有两个儿子,可你在那边,你的坟,每年都没人去上坟啊,也没人去打扫。我还就一个儿子,现在还是个光棍,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过去古人是人死为大,真的对这个很重视。不像现在的人,对这个看得淡了。我就不在意这个,我总觉得,人活着的时候过得开心点,比什么都强。爹妈死了你再哭,那是哭给别人看的,P用没有,不如爹妈活着的时候,多陪陪。
其实父母不在意过什么好日子,到老了,他们每天能看到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他们心里最大的幸福。
晏伯听到自己兄弟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是觉得一阵凄惨。两个人在这伤心,边上的嫂子说:要不你让阿小跟着叔叔回去,这事不就解决了。
05原文阿小闻之,依叔时下,眷恋不去。仲 抚之,倍益酸辛。问:“汝乐从否?”答云:“乐从。”仲念鬼虽非人,慰情亦胜无也,因为解颜。
边上的阿小听到这话,马上就跑到晏仲的怀里,趴在那,不走了。晏仲抚摸着孩子的头,心里也觉得酸不劲儿的。
晏仲就问这孩子:阿小啊,你愿意不愿意跟叔叔走啊,上那边去生活啊。阿小回答说:我当然愿意啊。原文写乐从,那就是太愿意了。
从蒲松龄所有的聊斋里看,无论是鬼,还是妖,都是愿意当人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好处。在我的理解来看,可能人代表的就是光明正大的,而鬼或妖,代表的是一些见不得人的门类。它们是一直努力想做人的。毕竟老偷偷摸摸地活着,谁不想洗白啊。
晏仲一看阿小愿意,他心里又想:这孩子是鬼,不是人,这要是弄那边去,到底行不行啊。可又想,不管行不行的,总比没有强啊。想到这儿,心里也就高兴了。
06原文伯曰:“从去,但勿娇惯,宜啖以血肉,驱向日中 曝之,午过乃已。六七岁儿,历春及夏,骨肉更生,可以娶妻育子;但恐不寿耳。”
晏伯说:既然想去就去吧,不过这孩子要是跟你去了那边,你可不能惯着他,得让他多吃血肉。
原文就写血肉,不知道是生的还是熟的。要是生吃,这个有点不符合饮食规律,就这么爱吃刺身吗?
每天中午的时候,你得让这个孩子去太阳底下曝晒,晒一中午就差不多了,得天天晒。六七岁的孩子,估计历尽寒暑,时间长了,他还能长出血肉来。
等他变成正常人了,他就能象正常人一样生活,娶妻生子。就是我恐怕这孩子活不长。其实现在本来就是鬼,活不长,活一天也是赚的啊。大不了再回来当鬼呗。
07原文言间,门外有少女窥听,意致温婉。仲疑为兄女,便以问兄,兄曰:“此名湘裙,吾妾妹也。孤而无归,寄养十年矣。”
屋里这正说着话,晏仲就感觉屋子外面有人偷听屋里说话,好像还是个少女,看不太清楚,好像长得还挺好看,挺文静的。
晏仲看见了,就得问啊:外面偷听的这姑娘是谁啊,是不是你女儿啊。晏伯回答说:这姑娘名字叫湘裙,是我小妾的妹妹。也是一个人,没地方去,在我家里住了十年了。
晏伯娶了个小妾,小妾还带过来一个妹妹,在这养了十年。真是跟歌里唱的一样:带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妹妹,坐着那马车来。估计那个时候也没有这歌。
08原文问:“已字否?” 伯云:“尚未。近有媒议东村田家。”女在窗外小语曰:“我不嫁田家牧牛子。”
看见漂亮姑娘,晏仲就问:那这孩子结婚了吗?原文写:已字否?过去结婚是要写婚书,叫写字。没出嫁的姑娘,叫待字闺中,就是这个意思。
晏伯回答说:还没呢,这不这几天,给她说了个亲事,是东村的田家的小子。还在过程中呢。还不定下来。
这句话刚说完,就听窗户外面,那个姑娘小声地说:我才不嫁给田家那个放牛的小子呢。
看来田家的家境不好,自己家的大公子还天天放牛为业呢。从前面看晏伯家境是还可以的。为什么要把小姨子嫁到这么个人家。估计也是因为这是小妾的妹妹,小妾本身就没地位,何况是带来的呢。
09原文仲颇有动于中,而未便明言。既而伯起,设榻于斋,止弟宿。仲雅不欲留,而意恋湘裙,将设法以窥兄意,遂别兄就榻。
晏仲听完这个情况,自己心里颇有想法,自己打光棍也这么长时间了,这姑娘又这么漂亮,我来来吧。
可当时吃着饭,这么些人,刚进门没两钟头,你就说要娶人家大姑娘,这话也不好说,也就没说。
酒喝得差不多了,晏伯站起来,就弄了张床在屋里,跟晏仲说:你今天就在这儿睡吧。
可晏仲心里想着:我在这儿睡行不行啊,他本身是想回去,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死了,这死的时间长了,还能不能回那边啊。
可他心里又惦记着湘裙,想着,我多待一天就多待一天吧。也看看我哥哥是什么意思,能不能把湘裙给我。想到这儿,就坡下驴,就听哥哥的,就在那张床上就睡了。
晏仲和湘裙的缘分怎么样呢?咱们下回再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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