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虎兔相逢大梦归”是元春判词第四句,前三句描述了元春在皇宫内当权二十年的时间里,为了争夺后位,和皇后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这些青溪前期三篇文章都解析过了,后附文章链接。今天来解释元春判词最后一句,“虎兔相逢大梦归”。
要理解这句话的寓意,首先得了解一下《红楼梦》的底层思想。《红楼梦》的创作理念包含在一副对联之中,这副对联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句话体现了真假相对、有无相生的道家哲理,是《易经》中阴阳思想的具体运用。
阴阳并行作为《红楼梦》的主要创作思想基础,自始至终贯穿在全书之中。书中许多事物都是成对出现的,比如甄士隐、贾雨村是一对;甄宝玉、贾宝玉是一对。这是作者写在明处的例子,更多的对子其实是暗笔。
金陵十二钗的设定,同样是按照阴阳相对的思想进行的。十二钗是六对,这一点用送宫花的方式来点明。第七回薛姨妈让周瑞家的送宫花,十二支宫花分别送给了六位金钗。金陵十二钗设置为六对,暗示她们之间分别存在着矛盾和斗争。
青溪前期文章《黛玉宝钗共用一幅图画的寓意是什么?原来暗藏了宝黛钗的婚姻密码》,讨论了林黛玉薛宝钗共用一幅命运画册的寓意,实际暗示她们之间的竞争关系。
曹雪芹讲故事,都是点到为止。根据这个开头推理,十二钗命运画册中相邻两个人物就组成一对。元春排第三位、探春排第四位,她们两个人的命运密切相关,这从她们的画册判词、命运判曲中都能看出来。“三春争及初春景”已经把两个人的命运笼罩在一起了,“虎兔相逢大梦归”是对两人命运的归结。
“虎兔相逢大梦归”这一句解读的难点在于“虎”“兔”两个字,有版本改为“虎兕”。十二钗内暗含着十二地支,对应的应该是属相,这句话是“虎兔”更合适。
《红楼梦》中出现过“元妃”的称呼,一般都会默认这是指元春。实际“元妃”是君王原配妻子的专用称呼,贾元春即便身为贵妃也没有资格称“元妃”。这个问题青溪前期已经解释过了,详见《真假元妃:贾元春称“元妃”不怕僭越?她的背后隐藏着一位真皇后》
元春省亲时她只是贵妃,她后面隐藏着一位真“元妃”,即皇后。皇后之位一直是贾元春的奋斗目标,也是《红楼梦》的主题之一。“大梦归”既指生命的终结,也指皇后之梦的破碎。
“曹雪芹”创作《红楼梦》,一喉两歌、一手二牍。“虎兔相逢大梦归”这一句有三解,分别映射康熙三位皇后的崩逝。限于篇幅关系,今天只分析第一解:
“真皇后”和“贾元妃”
“元春”出生在正月初一,暗藏着“寅”字。古人讲“建元在寅”,“寅”即“虎”。“虎”比喻的就是元春、贾元妃,“兔”是谁呢?
“兔”比喻元春背后的“真元妃”,即皇后。《红楼梦》中这位皇后的角色代表是谁呢?是探春。
这个答案从本文开头的分析中可以推断出来,另外,青溪前文《探春为何让王熙凤怕三分?王夫人也要让她一二分?一个字给出答案》中详细论述了探春的历史原型,她是康熙帝第一任皇后何舍里氏。而元春的原型是大佟佳氏,她的身份从贵妃、皇贵妃,最终到皇后。
大佟佳氏是康熙帝的第三任皇后,何舍里氏是第一任皇后。《红楼梦》中她们的排行进行了颠倒,元春排第一探春第三。或许这个排行恰恰是她们在娘家姐妹中的排行,但是这并不重要,关键是弄清楚元春探春位份的颠倒映射。
探春的原型是何舍里氏,元春映射大佟佳氏。元春生在寅月比作虎,探春在书中也有被比喻为兔的描写。
第七十三回,迎春的累丝金凤被偷拿出去当了,她的奶娘又参与赌博。探春等人来安慰她,正碰上迎春这里乱成一团。探春一面分解事理,一面使眼色暗中派侍书去叫平儿来主事。大家正分辨着,平儿来了。薛宝琴一见,说探春有驱神招将的符术。黛玉接过话头,说:
“这倒不是道家玄术,倒是用兵最精的,所谓'守如处女,脱如狡兔’,出其不备之妙策也。”
作者借用黛玉一番玩笑,把探春被比喻为“兔”,呼应元春判词。元春为“虎”,探春为“兔”,二者在原著中找到了依据。
“虎兔相逢大梦归”暗写探春元春历史原型之间的争斗,“大梦归”的人是谁呢?虎兔相逢,被吃掉的是兔子。“大梦归”是探春命运的终结,元春是胜利者。
探春元春的争斗,除了这一句话的映射之外,还有一幕放风筝的演绎。原文写道:
探春正要剪自己的凤凰,见天上也有一个凤凰,因道:“这也不知是谁家的。”众人皆笑说:“且别剪你的,看他倒象要来绞的样儿。”说着,只见那凤凰渐逼近来,遂与这凤凰绞在一处。
众人方要往下收线,那一家也要收线,正不开交,又见一个,在半天如钟鸣一般,也逼近来。众人笑道:“这一个也来绞了。且别收,让他三个绞在一处倒有趣呢。”说着,那喜字果然与这两个凤凰绞在一处。三下齐收乱顿,谁知线都断了,那三个风筝飘飘摇摇都去了。
这段二凤相争的画面,形象地譬喻了元春探春斗争的激烈。“门扇大的玲珑喜字带响鞭,在半天如钟鸣一般,也逼近来。”“门扇”说明这是同一家之内的争斗;“带响鞭”,鞭炮呼应元春灯谜的谜底爆竹,“一响而散”,暗示贾家因为争夺皇后之位而破败。可是又带着喜字,这场战斗也必有战胜的一方,可以得到短暂的欢乐。
探春的凤凰风筝先放起来,表示探春早于后来的凤凰。她的凤凰是“软翅子”的,比喻飞不高,处于劣势。元春抢夺皇后之位,探春死于元春的斗争之中。
结语
“虎兔相逢大梦归”暗写康熙帝皇后崩逝之谜,元春身后隐藏的皇后是探春。兔喻皇后,虎喻妃子,虎兔相逢被吃掉的是皇后。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
这首谶语诗蕴含着元春探春两人的命运,描述了康熙后宫激烈的后位之争。
“二十年来辨是非”,元春制造是非、挑起争端;“榴花开处照宫闱”,暗写五月初三日何舍里氏生育胤礽后去世,此后大佟佳氏得到协理后宫的权力;“三春争及初春景”,大佟佳氏最终争到皇后之位;“虎兔相逢大梦归”,后位争夺导致元后被害失去生命。
这是一场“皇后杀了皇后”的大戏。
思考
探春的原型何舍里氏薨逝后,元春的原型大佟佳氏距离皇后之位近了一步。但是康熙第二任皇后不是大佟佳氏,而是钮祜禄氏。大佟佳氏忙活一番,却为别人做了嫁衣,她哪里能甘心呢?
皇后之争并没有因为何舍里氏去世而停止,仍旧在明里暗里地进行着。“虎兔相逢大梦归”第二解伏康熙第二任皇后钮祜禄氏之死,具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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