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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字成语

中东土豪魂牵梦萦的阿拉伯帝国,为什么被誉为“文明之光”?

曾几何时,“攻占沙城,一刀999”的老式网游霸占着中国网吧。但在今天,随着主机和单机游戏文化开始流行,粗制滥造的老页游在中国游戏界早已成为极度边缘的存在。不过,中国页游公司却在遥远的阿拉伯国家取得了事业第二春。

只需要把游戏进行一定程度的本土化,尊重伊斯兰信仰的规定,那么没经历过“免费”游戏套路的中东石油土豪,就会被中国厂商彻底拿捏,大把氪金。不过,中东土豪一掷千金的原因,除了成熟的商业套路外,就是对阿拉伯-伊斯兰文化的民族自豪感。

游戏可以满足他们扮演一个酋长,像千年前的穆圣一样从部落开始,打下一个帝国。今天,我就带您穿越千年迷雾,回到那个阿拉伯帝国方兴未艾的时代,看看让如今沙特土豪魂牵萦的祖先是如何击败罗马与波斯,建立伟大文明的时代征程。

哈里发之争

古往今来,最高权力交割是最难的政治问题之一。当穆罕默德一统阿拉伯又猝然离世后,下一代继承人的选择,就是一个要命的问题了。本地生活电视台经久不衰的题材就是家产继承问题。兄弟姐妹为一套房子、一辆车、一张桌子的归属尚且会反目成仇,更何况是一个疆域辽阔的政权。

如果说穆圣的传奇一生有什么失败之处,就是没有留下明确的宗教和政治继承人和继承条例。由此产生的分歧和矛盾,成了帝国乃至整个伊斯兰世界分裂的前提,今天仍未修复。

穆圣育有七子,但全部早幺。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是他的四个左膀右臂:老成持重的「阿布·伯克尔」、严厉克己的「欧麦尔」、心胸宽广的「奥斯曼」,和正直博学的「阿里」。他们后来作为阿拉伯帝国的前四任领袖,是阿拉伯大征服的实际操盘手。但在波谲云诡的632年,挽救濒临破碎的阿拉伯政权才是最紧要之事。

最早追随先知到麦地那的人是「迁士 Muhajirun」,辅佐先知的麦地那人是「辅士 Ansar」,双方嘴炮不休,谁都不想让对方当老大。辅士召集会议讨论继承者,候选名单里有意排除迁士,听闻消息,伯克尔和欧麦尔快马加鞭赶往会场,前者提出应由双方各自选出一位领导者共同统治。

欧麦尔闻言大惊,这看似公平的提议会造成事实分裂!情急之下,他当众跪在伯克尔身旁,高呼“Khalīfat Rasūl Allāh!”(哈里发,真主的代理人!)拉起他的手宣誓效忠。大家一楞。反应过来的古莱什氏族马上跟着跪拜,辅士也只能照做。

阿拉伯帝国的首任哈里发诞生。

这一事件当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欧麦尔作为实际操盘手,已经暗中做了许多协调、分配政治权利的工作。麦加将是宗教核心,麦地那则是政治中心。选择伯克尔是政治上的最优解,他是穆圣的岳父,老练机智善于交际,能平息明面上的所有纷争,与阿里同是最早皈依的人。从后面的历史看,正是老成持重的伯克尔带着阿拉伯政权渡过了最艰难的前两年。

不过在后世「什叶派」穆斯林看来,这就是政变,甚至是叛乱。

他们认为阿里才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这可不是空穴来风,阿里与穆罕默德自小相识,不是兄弟,胜似血亲。穆圣第一次宣教时,宣了三遍无人响应,只有13岁的阿里站出来宣布皈依。穆圣大为感动,手搭阿里肩膀当众宣布:“这个(阿里)是我的兄弟,是我的遗嘱执行人,也是我的继承人。听他的话,服从他。”

如果这句话能在穆圣死前宣布,那么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麦地那宪章》后,阿里是实际上的二号人物,是先知政治的代理人与副手。在最艰苦的战斗中冲锋在前,多次拯救先知的生命。在最后的演讲中,先知高举阿里的手说道:“我是所有信士的毛拉,阿里也是!”毛拉Mawla,意为先生\主人,什叶派认为这就是明摆着宣布阿里是继承人,但逊尼派坚持认为这只是对阿里的尊敬。

在欧麦尔拥立伯克尔时,阿里正在为穆圣守灵。后来欧麦尔带兵突袭阿里住所,甚至放火烧屋逼迫他向伯克尔效忠。阿里拔剑而出,但立刻被士兵按倒,只能服从。后来阿里说,如果当时身旁有40个同伴,事情的结果会大不相同。阿里不想看到穆斯林内战,为了大局决定不再争夺继承权。

但从政变爆发的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开始,穆斯林就已经分裂了。

「逊尼派」坚称先知没有指定继承人,伯克尔是众望所归的领袖。「什叶派」坚持阿里就是先知本人多次明示和暗示的唯一继承者,你们就是乱臣贼子!

紫色为什叶派,绿色为逊尼派

无论如何,运筹帷幄的欧麦尔加上经验老道的伯克尔,以及阿里为大局退让的胸怀,让新生的阿拉伯政权得以存续。下一步,就是向全世界证明,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建立霸权

随着穆圣去世,一些部落认为他们与阿拉伯政权的臣属关系自动失效,另一些部落则拒绝纳税、拒绝被麦地那统治,这些都是传统政治习惯的残余。还有些部落领袖有样学样,宣称穆圣是假的,自己才是真先知。先知遍地走,谁都不服谁。麦地那政权的实控区大幅缩水。

消息传到麦地那,大伙儿都被逗乐了。反了你了,还先知?必须出重拳!

打个比方,穆圣千辛万苦创立了一个品牌「伊斯兰教」和一个大企业「麦地那政权」。穆圣死后,原先依附他的小公司尝到甜头,剽窃了伊斯兰教的创意,想单干。那么,总公司就必须拿出令所有人都信服的实力重新兼并市场。

不认穆圣?这把刀认不认识?

原则就是,阿拉伯人只能有一个伊斯兰教、一个封印先知、一个穆斯林政权。它就是麦地那政权和该政权官方授权的穆斯林头衔,想要成为穆斯林必须向麦地那缴税,必须臣服它的统治!皈依伊斯兰教的古莱什贵族哈立德领兵出征镇压半岛东北部的反叛部落,其他人四处出击,仅用一年时间就软硬兼施重新统一阿拉伯。

无人再敢质疑麦地那的霸权。

真主之剑

有两个关键问题,搞清楚他们才能理解阿拉伯大征服的历史逻辑。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阿拉伯人要铤而走险走出沙漠挑战两大古老帝国?其实并不是他们想不想,而是他们没得选。没人天生是战争狂。阿拉伯半岛气候极端酷热,指望农业养活全部人口,那大家都得饿死。加之麦地那政权严禁穆斯林互相攻伐,总不能让以战为生的贝都因人数沙子玩吧。

因此,征召各部族战士向北进攻是唯一避免穆斯林内斗的办法。改变人类历史的阿拉伯大征服,初衷就是依靠对外战争缓解半岛的人口压力。在后世宗教学家赋予它无数伟大的因素之前,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填饱肚子,避免内战。至于什么宗教扩张、地缘政治,都是后话。

第二个关键问题:阿拉伯人凭什么同时对两大帝国开战,而且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我们先来看一下大征服早期的阿拉伯武装。闪烁寒光的大马士革钢弯刀、人马披挂链甲+扎甲的绝对防御、纵横驰骋的阿拉伯骏马、百步穿杨的反曲弓,这些······都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

7世纪的穆斯林可没有如此阵仗

由于出土文物稀缺,我们对7世纪初阿拉伯人的武装知之甚少,只能依靠其他文明的记载得知。首先,早期阿拉伯人遵循“没有**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的原则,装备基本靠捡。

普通战士身穿粗衣,手持双刃直阔剑和长矛,但铁棒、钉头锤、木棍、石头,甚至帐篷杆都可以用。锁甲当然也有,但它非常、非常、非常稀少且珍贵。在704年的伍麦叶王朝,整个呼罗珊行省五万军队也只有三百五十件锁甲。大部分阿拉伯士兵只能穿长袍戴头巾。

7世纪阿拉伯军队样式,但别误会,1和3是酋长和领袖,大部分阿拉伯士兵是2

早期穆斯林军队没什么秘密武器,也没有比他们的对手掌握更先进的军事技战术。他们的优势在于更强的机动性(骆驼、阿拉伯马)、正确的战略(四大哈里发、哈立德)、高昂的士气(伊斯兰信仰)、坚定的动机(劫掠致富)。But,仅靠这些远不足以击败两大帝国。阿拉伯人的最大优势是——时势。

阿拉伯人崛起时,正好处于两大帝国的间歇衰弱期,对半岛北部叙利亚的控制力空前衰退。

先说罗马。基督教作为东罗马帝国国教,是社会信仰的核心支柱。但六世纪时,出现了相信基督既有人性又有神性的「二性论派」,和相信基督只有神性的「一性论派」。皇帝支持二性论派,视一性论派为异端,大加迫害。

叙利亚基督徒大部分都是一性论派。这就导致他们的国家认同感直线降低,失去了捍卫帝国信仰和抵抗外来侵略的理由。躺平了,摊牌了,谁来统治都可以。

然后是541-599年,绵延半个世纪的「查士丁尼大瘟疫」。这场瘟疫令帝国直接和间接损失超过40%人口,局部地区死亡单位以整村、整镇、整城计算。人口稠密的叙利亚受灾极为严重,大量村镇被废弃,幸存的也十室九空。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残余的市民聚集在一起,在祖先的壮美殿堂里苟且偷生。

瘟疫之前,帝国一次出征军队可在2-3万,瘟疫之后,凑1万都勉强。

除传染病外,两大帝国又爆发了战争。这不是一般的武装冲突,而是罗马帝国有史以来排得上号的最残酷、最具毁灭性的战争之一。萨珊波斯趁东罗马内乱之时发兵进攻,击穿叙利亚,攻占耶路撒冷,拿下埃及,入侵安纳托利亚,兵锋直指君士坦丁堡。瘟疫+战争,使几乎统一东地中海的巅峰东帝国坠入谷底。

拜占庭是古罗马拖在身后千年的车辙。虽也有过辉煌,但还是像烈日下的水渍一样蒸发了。

危急时刻,希拉克略皇帝奇迹般的扭转乾坤,不仅收复失地,还反攻到萨珊波斯境内迫敌投降。东帝国惨胜,在战争和瘟疫的夹击下国力大损,对中东地区的掌控力非常脆弱。萨珊波斯陷入内战,君主频繁更迭,全国乱成一锅粥。如果穆斯林入侵发生在半个世纪之前,面对如日中天的波斯或东罗,他们的战绩都会十分有限。

但633年这个时间点,在两个巨人遍体鳞伤倒地不起时,年轻、强壮的阿拉伯人出现了。

征服黎凡特-小亚细亚(633-641)

叙利亚是穆斯林最熟悉的地区。629年,因叙利亚本地的阿拉伯官员斩杀麦地那派去的使节,先知以此为由下令3,000军队向北突袭,但被一支罗马偏师击退。这只是热身运动。

根据东罗史学家的解释,穆斯林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导火索是一位帝国官员说服皇帝对阿拉伯人施加贸易禁令,穆斯林找到这位官员,把他包在骆驼皮里缝起来仍在沙漠里,变成了人干儿。

这是一个世纪后如日中天的阿拉伯帝国的精锐军队

但在阿拉伯人看来,伯克尔只是发动了一次“防御性进攻”,旨在维护麦地那对定居在叙利亚阿拉伯部落的羁縻统治。两种说法各有史料支持,也都符合逻辑。无论谁先动手并不重要,穆斯林在633年兵分四路发动北伐,前往死海东岸和约旦河谷作战。战士们不依赖笨重的辎重车,将补给绑在坐骑或身上轻装行军。

希拉克略不仅是皇帝,更是帝国最优秀的统帅,拥有大量军事经验。阿拉伯人对他的评价极高,还把皇帝视为一个悲剧人物。因为他没能皈依伊斯兰教,所以他的伟大事业被耻辱地断送掉了。希拉克略的战略决策没有问题,但是终敌不过阿拉伯人天命昭昭。

634年1月,穆斯林已经占领整个幼发拉底河谷。

哈立德马不停蹄对波斯-罗马边境线的费拉兹城发动突袭,迎战罗马-波斯联军。等联军刚越过幼发拉底河,阿拉伯人便主动进攻,依靠机动性压制联军两翼,冲上桥梁断其退路。当联军发现被包围时,阿拉伯骑兵发动了冲锋······这场战斗说明了罗马人并不熟悉阿拉伯人的战法,也展现了哈立德出类拔萃的战术指挥能力。

东部战区告捷后,伯克尔急调哈立德去叙利亚支援。这次行军展现了阿拉伯人的强悍坚忍和高机动性。哈立德让骆驼喝下超量的水并绑住嘴巴,在士兵干渴难耐时杀驼取水,再加上其他沙漠求生技巧,硬是用六天急行军横穿叙利亚沙漠,如鬼魅般从无人区出现,对目瞪口呆的罗马人发动突袭。

哈立德从叙利亚强行军闪击巴勒斯坦

634年7月,希拉克略设法集结起一支3-4万人的军队,这几乎是帝国东部短时间内召集的最强武装,迎战哈立德率领的阿拉伯联军2万人。战斗过程不详,穆斯林损失了许多将领,罗马人仍然惨败。希拉克略本人被迫撤到安条克,帝国残军撤往大马士革,叙利亚全境被穆斯林占领,巴勒斯坦门户洞开。

与几个世纪后的蒙古人极端残暴的屠城灭绝政策不同,阿拉伯人维持了较高的军纪,节制劫掠,不杀妇孺老人,不破坏契约。城镇只要同意皈依伊斯兰教或上缴贡税就不会受到军事打击。大多数地区仅象征性抵抗,其他地方传檄而定。

南部穆斯林主力兵分四路北伐

634年8月,哈立德围攻大马士革。这是帝国在叙利亚最重要的城市,也是最难攻克的堡垒。哈立德做出详细部署,针对六个城门同时发动进攻。9月,希拉克略向大马士革派去一万援军,哈立德下令5000人在城市北方30公里处截击,但这支军队被罗马人包围。就在穆斯林即将失败时,哈立德又率领4000人从背后进攻,罗马援军被击溃。

意识到援军断绝,罗马守将决心突围。处于绝境之下的罗马人爆发了应有的战力,阿拉伯步兵无法阻拦罗马人,哈立德被迫调集所有骑兵亲自进攻,双方在东门血战一场。罗马步兵方阵在阿拉伯骑兵的反复冲击下终于支撑不住,但还是有序撤回了城内。

9月,哈立德利用一处城门守军松懈,趁夜率领突击队衔枚而进,用绳索攀上城墙。穆斯林高呼“真主至大!”猛攻守军,里应外合攻入东门。但在西门,守军也与阿拉伯人签订了投降协议。阿拉伯人的条件几乎无法拒绝,他们不会奴役任何平民,不会破坏任何教堂,甚至不会掠夺任何战利品。还给了罗马军队三天时间撤离,只需要大马士革臣服并上缴贡税。

希拉克略没有放弃。

他针对穆斯林军队善于机动,善于野战的特点,制订了以步兵进驻所有主要城市,逐个蚕食收复叙利亚的军事计划。萨珊波斯皇帝也要在伊拉克协同进攻,分散阿拉伯人的注意力。但很不幸的是,这项计划被哈立德从一个罗马战俘口中得知,并通知了欧麦尔。

欧麦尔立刻作出反应,一面假装与萨珊波斯和谈,拖延他们参战。另一面紧急集结分散在叙利亚的穆斯林军队避免被逐个击破,甚至放弃了包括大马士革在内的许多城市后撤。7月,集结起来的穆斯林在雅穆克平原与东罗主力决战,双方均为2.5万人左右。战役持续一个月,双方在互相试探,谁都不敢发动总攻。

8月14日,双方开始交战。激战整整七天,直到第四天,穆斯林都没有取得明显优势,直到哈立德集结起一支8000人的骑兵大军猛攻罗马骑兵,后者被完全击溃。罗马步兵失去了掩护,在旷野中被四面夹击,而所有退路都被穆斯林封死了。战斗已无悬念。

强大如东帝国也无法承受雅穆克战役失败的灾难性后果。希拉克略在安条克的大教堂做了最后一次祈祷,当晚乘船返回君士坦丁堡。这位衰老的皇帝面向东方做了最后的告别:“再见叙利亚,我美丽的省份。你现在是异教徒的了。叙利亚啊!愿你平安。希望在敌人的手中,你仍然美丽依旧。”幸运的是,叙利亚在阿拉伯帝国手中很快便会焕发勃勃生机。

637年,耶路撒冷向阿拉伯人投降。这座城市得到了类似大马士革的诸多优惠条件,据说欧麦尔被邀请去圣墓教堂祷告,但他担心自己这一去,这座教堂就会变成清真寺,便婉言谢绝了。另一方面,经过近500年的压迫后,犹太人第一次被允许重新在耶路撒冷定居。

7世纪末,耶路撒冷金顶清真寺建成,至今都是该城地标

虽然损失东部大片领土,但希拉克略痛定思痛,决心以壮士断腕的战术将阿拉伯人堵在安纳托利亚东部。具体做法是放弃了从安条克到亚美尼亚的大片堡垒,疏散市民,带走物资。依托小亚细亚的山区丘陵限制阿拉伯人的机动。这项战术效果拔群,穆斯林无法深入,止步于叙利亚北部。

叙利亚如一道大门,阿拉伯人凭此得到了“征服已知文明”的入场券。此后一个世纪,阿拉伯人向西征服埃及、东地中海、北非,越过直布罗陀海峡,仅用10年时间灭西哥特,占领西班牙。向东征服了亚美尼亚、萨珊波斯、阿富汗、河中,势力远抵葱岭。

棕色是先知时代(622-632),橘色是四大哈里发时代(632-661),黄色是伍麦叶王朝(661-750)

732年,向西征服的穆斯林军队在普瓦捷被“铁锤”查理阻挡;751年,向东征服的穆斯林又在怛罗斯被大唐帝国截击,虽胜,但也无法进一步扩张。不过阿拉伯大征服的成果仍然令人惊叹,这个从阿拉伯沙漠中走出的民族建立了西抵大西洋,东至印度河,地跨亚非欧的庞大军事帝国。面积达到1340万平方公里,统治的人口达到约3400万。

阿拉伯文明

7-8世纪的阿拉伯大征服是世界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

阿拉伯、罗马、波斯文化彼此碰撞、交融,新的文明诞生了。欧麦尔统治时期定下了两个基本政策:不允许贝都因人破坏被征服地区的农业生产,阿拉伯领导层必须与当地精英合作,尊重本地的风俗。对绝大多数地区来说,除了要给阿拉伯总督缴纳税赋,旧的宗教和社会秩序完好无损,甚至保有相当的自治权。

与大多数人想的不同,伊斯兰教不仅没有强制推广,甚至还被统治阶层主动遏制过一段时间。不论是信仰基督教的阿拉伯部落或东帝国居民,还是信仰琐罗雅兹德教的伊朗贵族,都可以自由选择信仰。

清真寺与教堂经常并立出现,阿拉伯人甚至还主动修缮了许多古老的破损教堂。作为对比,同时期西欧的基督教君主仍以“讨伐异端”为名大张挞伐,制造无数屠杀。

阿拉伯帝国对待异教徒的政策被称为「齐米 Dhimmī」,字面意思就是“受保护的人”。

所有异教徒都置于受保护的从属地位,基督徒和犹太人被视为“有经的民族”,因为三教同源,在穆斯林看来,前两者只是误入迷途,称不上什么大罪。但其他多神教徒或伊朗人就更受歧视一些。

统一取代了割据,和平取代了战争,文明取代了野蛮。

阿拉伯人将老本行做生意发挥到极致,从安条克到开罗,从亚历山大到撒马尔罕,东西方交流的频率和深度在悠远驼铃声中大大加强了。《古兰经》明确鼓励和保护商业是所有穆斯林必备的义务和道德,穆斯林商人在三大洲做生意,足迹遍及东南亚的苏门答腊再到西南欧的西班牙、从北非的摩洛哥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如果说希腊人是地中海的海洋民族,那么阿拉伯人就是世界的探索者。他们在航行中研究和记录印度洋的季风,在地理书籍中记录了大量的海洋地理资料。他们拥有整套的航海仪器,包括指南针、等高仪、量角仪、水陀等等科技。在远足中,阿拉伯人探索了当时欧洲人所不知的“野蛮世界”,世界上关于波兰人的最早记录就是出自一位摩尔的犹太人,易卜拉欣。

阿拉伯人在文学、历史领域建树极高。《天方夜谭》汲取了印度、希伯来、波斯、埃及、中国和阿拉伯民间文学的精粹,使其成为阿拉伯乃至世界文学中的明珠。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鼓励阿拉伯人对希腊古典哲学进行了大规模的整编、翻译活动。

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阿拉伯人求知若渴,不惜花费重金购书,翻译的稿酬以与译者重量相等的黄金来支付。

“智慧之城”巴格达的阿拉伯学者将散佚的古希腊先贤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欧几里得、托勒密、盖伦、希波克拉底等大批希腊人、印度人和波斯人的哲学、科学和医学名著经过翻译、整理和注释后重新问世。这项伟大的成就保留了欧洲古典文明的精粹,欧洲人后来正是从阿拉伯文的译本上了解到祖先的思想,开展了文艺复兴运动。

宗教没有阻挡阿拉伯人探索世界的脚步。巴格达、开罗、科尔多瓦等地建有世界一流的天文台,研制了相当精密的天文观测仪。以「花剌子密」「白塔尼」为代表的阿拉伯天文学家们所取得的成就,代表着当时人类天文学的最高水平。现代许多行星的命名和天文学术语都来自阿拉伯人。

前文提到的花剌子密用印度数字编写了《积分和方程计算法》一书,这就是阿拉伯数字的由来。阿拉伯人极为重视医学,他们在希腊医药学的基础上大踏步前进,在整个中世纪独领风骚。艾布·伊本·西拿(980年—1037年)的医学著作,一直被用作欧洲医学院的教科书。其他领域如化学、物理、炼金术、博物学,阿拉伯人均取得了不俗成就。

总之,如果说中世纪有什么国家称得上是文明国度,只有中国-华夏文明、希腊-罗马文明和阿拉伯-伊斯兰文明。

但是我的孩子,没有王权是永恒的。

伟大如罗马帝国、如唐帝国,都各自消散于历史中,阿拉伯帝国也不例外。对漫长的人类历史来说,阿拉伯文明几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她绽放时有多么美,衰败时就有多凄惨。塞尔柱突厥的苏丹架空了穆圣后裔,阿拉伯帝国四分五裂。

1258年,蒙古人兵围巴格达,将末代哈里发「穆斯塔欣」裹在毛毯里踩踏而死。随后的七天,蒙古人几乎杀绝了巴格达的居民。这座智慧之城三十六座图书馆的无价古籍撕毁焚烧,清真寺、医院、宫殿,几代人建造的宏伟建筑付之一炬。运河被堵塞、基础灌溉设施被破坏,人口锐减。巴格达凋零了,从此再也没能回到人类文明中心城市的行列中。

伴随着巴格达一同陨落的,是以阿拉伯帝国为代表的整个伊斯兰文明。当然,中东伊斯兰文明也是在进步的,只是后辈再也无法赶上祖先的辉煌,甚至在很多方面产生了严重的倒退。持续的混乱滋生贫穷,贫穷滋生极端思想。神秘主义压过了理性主义,保守的原教旨主义取代了兼容并蓄的胸怀和开拓进取的精神。这段话题,就不是笔者三言两语能概括的了。

罗马、阿拉伯、蒙古、塞尔柱突厥、奥斯曼······美国!

无论如何,在全球风云不断动荡的今天,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笔者相信,总有一天和平会再度照耀饱经风霜的中东世界,在古老文的废墟上,在祖先留下的遗产中。文之花一定会再度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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