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宋萍,1923年11月24日生,2022年3月11日9时36分仙逝,享年百岁。头七日不胜悲情,遽成一首。
残灯寂灭。对癯颜①久,未语而噎。何堪廿年濡呴②,方行反哺③,无常④催发。试效祈天邵宝⑤,奈天心如铁。但愿是、真土⑥瑶山⑦,可许尘劳淑灵⑧歇。
若非洛女追庄蝶,笑人间、那得芳菲洁⑨。生前过处⑩留誉,桃李苑⑪,暖花⑫寒月。此别无期,空对高堂⑬、烛泪陪啜⑭。便做到,定省承欢⑮,更取谁人悦。
2022年3月18日
【注释】
①癯颜:消瘦的容颜。
②濡呴:《庄子·大宗师》:“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后以“濡呴”比喻在困难时互相救助。清·王鹏运《浪淘沙·华发对山青》“客梦零星,岁寒濡呴慰劳生。”
③反哺:传说雏乌长大后,衔食喂母乌。比喻子女奉养父母:反哺之情。
④无常:旧称勾魂之鬼:白无常,黑无常。
⑤祈天邵宝:《明史·邵宝传》:“宝三岁而孤,事母过氏至孝。甫十岁,母疾,为文告天,愿减己算延母年。”
天心:天的心。
⑥真土:佛教语,真佛土的略称。
⑦瑶山:传说中的仙山。
⑧尘劳淑灵:尘世劳累之身死去后的神灵。尘劳:佛教徒谓世俗事务的烦恼;泛指事务劳累或旅途劳累。淑灵:美善灵慧,也指死去人的神灵。
⑨“若非”三句:谓神女梦幻般追蝴蝶来到人间,使得人间花草都变得格外干净。洛女:指洛水女神,泛指女神。庄蝶:《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胡(蝴)蝶,栩栩然胡(蝴)蝶也。”
⑩过处:经过之处。
⑪桃李苑:借指校园。《韩诗外传》卷七:“夫春树桃李者,夏得阴其下,秋得其实。”后因以“桃李”比喻所栽培的门生或所教的学生。
⑫暖花:人间二三月正是桃李春暖花开的时候。
⑬空对高堂:坐在父母曾经健在的高堂上,好像面对父母。高堂:指房屋的正室厅堂;称谓,对父母的敬称。
⑭啜:啜泣。
⑮定省承欢:晨昏定省,承欢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