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日,壬子日。
吴月娘一早起来,沐浴梳洗完了,拜了佛,念了一遍《白衣观音经》(这是求子必念的经)。来到后房,取出药来,叫丫鬟小玉温好酒,双手捧药,对天祷告。将酒用药化开,异香扑鼻,分三两口吞服。又取过王姑子做好的粉末状的头胎衣胞,虽然难以入口,但为了生子,也就不管不顾地用酒灌下去了。
两种药,两种味,这也显出作者的笔法灵活,不呆板。作者在这里不厌其烦地、仔仔细细地描写吴月娘吞服薛姑子和王姑子药的情形,因为不如此,则见不出吴月娘的求子心切,则见不出吴月娘的虔诚耿耿。
不知不觉到了掌灯时分,西门庆走进吴月娘的上房里,小玉赶紧泡好了茶,西门庆在房里用了夜饭。这些天,西门庆应酬不断,饮酒无度,身子有些疲乏,便想要早早睡觉休息。
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到月娘房里来了,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不禁多少有些自责。现在想来,齐人之福,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得了的。所以今天有心要“奉承”月娘,奉承二字为小说原话,于是就把那胡僧的房中药拿来用了,那话顿时胀得如铁杵一般,月娘见了不由得心中窃喜:“他有胡僧的法术,我有姑子的仙丹,想必有些好消息也。”
等到次日起身,都已经是日午时分了,真应了白居易《长恨歌》中的的那句名句“春宵苦短日高起”。潘金莲见状,又和孟玉楼嘀咕:“姐姐前日教我看几时是壬子日,莫不是拣昨日与汉子睡的,为何恁的凑巧?”玉楼笑道:“哪有这事?”别说,在这方面潘金莲的嗅觉像条猎狗一样,永远是最灵敏的,玉楼则显得迟钝得多了。
月娘自从听到潘金莲背后说她爱官哥的小话,多少有些膈应,已经两天没到李瓶儿房里去看他了。这一日,李瓶儿到上房来说官哥的事,还没说上几句,李瓶儿房里的丫鬟迎春急吼吼地走来禀告:“娘快来!官哥不知怎么样,两只眼不住反看起来,口里卷些白沫出来!”
翻白眼,吐白沫,看来官哥的病情较之之前又有所加重了,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兆头,这一点我想李瓶儿和吴月娘比我们读者更清楚。
西门庆也闻讯来到李瓶儿房中,见到官哥的样子,急切之中又是埋怨李瓶儿等人平日照顾不周,又是责怪奶子如意没有好好看护。李瓶儿在一旁只是哭,奶子如意则吓得不敢做声。
西门庆情急之下请来一个施灼龟的来与他占卜一下。“灼龟”也是中国古代一种古老的占卜方法,用火焚烤龟板,视其裂纹一占卜吉凶。那施灼龟的来了,一番操作下来,西门庆赶紧问吉凶如何,施灼龟的说道,目下没什么事,只怕日后有反复。西门庆拿了一两银子给她,那人千恩万谢,虾也似打躬去了。
读者看书至此,对这个施灼龟的恐怕彻底失望了吧,真正有道行的人,怎会为了一两银子的赏钱如此作践自己,又是千恩万谢,又是虾也似的打躬。他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看人说话,根本不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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