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文学家、政治家欧阳修,一首清美雅致的《临江仙》,成为后人心中“画所难到,得未曾有”的佳篇。 于是一首《临江仙》的小词,在这诗情画意中诞生了。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 小楼西角断虹明。 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钧垂下帘旌。 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
二八年华的她,一身素纱长裙,空灵如月光的音色随着旋律流转。她望向他时,多少情意自眼底滑过,朦胧了双眼。在他眼中,她是满园春色里最美的那朵。这个男子叫欧阳修,时任钱惟演幕下推官一职,这个女子是一名歌伎,只在宴席间起歌助酒。他再见到她时,夏日阳光正落在她衣襟上,池塘里荷叶亭亭。她伏在栏杆上,细数着池中游鱼,轻轻地吟唱。他悄悄走至她身后,默不作声。一曲终了,她转过头,却撞见满目陶醉的他,一时间红云爬上她面颊。她急急欲走,被他拦下。她抬头打量眼前男子,见他眉目清朗,面色温和,便知道他就是大才子欧阳修。
她望向他,想起那时初见,她歌唱正酣,而他正蘸着酒在桌上作诗。他微微蓬起的衣袖、晶亮的眼眸,都让她的心漏跳了半拍,歌词溢至唇畔,亦染上了情。午后,一对临水而立的身影,婉转的歌声伴着清亮的吟诵,一切悠然而美好。
这日,钱惟演正在后园宴请同僚,大家先后都到了,唯独不见欧阳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和歌妓姗姗来迟。
钱惟演看到二人,心中了然。待他们坐下,钱惟演便问那歌妓:“今日为何迟了?”歌妓低声应道:“午后有些中暑,我便去凉堂小睡,谁知醒?钱惟演也不拆穿,只笑着说:“众人皆知欧阳修诗艺精湛,你若能得他一首词,我便赏你一支金钗。”歌妓听后满面红晕,望向一旁小酌的欧阳修,眼里情意盈盈。欧阳修与她对视片刻,那清澄的双眸勾起他心中怜爱,酒意正酣,佳人在侧,自然诗兴大发。
柳树外传来轻轻的雷声,池上雨点淅沥,滴落在荷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天快晴了,小楼的西角处,挂着被遮了一半的彩虹。登楼倚靠着栏杆,等待月亮升起。燕子归来,想要看看屋里彩画栋梁上的旧巢,可玉钩落下,窗帘低垂,它已经进不来了。它只能从帘外望着,看着那未动的凉席,铺得整整齐齐,两个水晶枕头并列,旁边横着女主人失落的一支金钗。雨来池上,雷已先止,唯闻沙沙飒飒,原来是“雨声滴碎荷声”。轻雷疏雨,雨本一阵,而因荷承,声声清晰。断虹一弯,忽现云际,晚晴之美,无以复加。而断虹之美,斜阳之美,雨后晚晴,碧空如洗,一明而尽。
其人独倚画阑,领此极美之境界,久久不曾离去。天边又见了一钩新月,宛宛而现。阑干罢倚,人归帘下,夜已深,静处生凉。水晶枕,画栋玉钩。凉席上,玉枕旁,惟有金钗伴。
这首《临江仙》若轻风微拂,将人们带去了一个有着柳荫、碧荷、彩虹、明月的世界。仿佛能看见词中倚楼而立的女子,小楼绣阁中玉帘垂落,女子所憩之凉簟纹理平整,而她的枕畔,静伏着一支金钗。
这美人夏日昼寝图好似是为那歌妓而作,钱惟演望去,歌妓面颊上的红晕更深了。钱惟演于是拍掌赞好,命歌妓满酌赏饮,并许诺赏其一钗。而这首清美雅致的《临江仙》,也成为后人心中“画所难到,得未曾有”的佳篇。
作者:喵小庆。原创首发今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