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其坚不能自举也”

刘向军

《庄子·逍遥游》：“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

“其坚不能自举也”一句中的“自举”有多种翻译：或曰“承受压力”，或曰“提举”，或曰“经受”。何者为佳？且回到语境中。

瓠，读作hù，葫芦的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嫩时可食，老时可作盛物器皿。但惠施所得到的葫芦种子是“大瓠之种”，因而所种出来的葫芦也格外地大：“实五石”！“石”古音读作shí，今天也读作dàn，重量单位，一石为120斤。“实五石”，也就是说可以盛600斤粮食的超大葫芦！

问题来了，这么大的葫芦，用它来盛液体，它就“不能自举”了。可见，在语境中，“自”字可关键，它并非说人不能把这个装满了液体的大葫芦“提举”起来，而是说葫芦本身就不能自受其重。所以，“其坚不能自举”可以直译为：“它的坚固（程度）不能够（让）自己托举（那液体的重量）。”如果更通畅的话可以意译为“它的坚固（程度）不能够（让）自己承受（那液体的重量）。”如果翻译成“承受压力”的话，有些“现代化”；如果翻译为“经受压力”的话，表意不准。

当然，那么大的葫芦其实是不存的，那不过是庄子讲的一个寓言。如果真有那么大的一个葫芦的话，惠施不必把它打破，庄子也不必用它来渡河，它本身就是一个值得人观赏的存在。

2022.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