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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岁月》选摘：我当理发员
钱洪瑞
1972年，到处打着闹革命的旗号，贴满了革命到底的标语，大张旗鼓、轰轰烈烈的搞宣传、贴大字报，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上学的学生，男女老少人人闹革命。在这期间，不知又从哪里刮来一阵风，所有的老少妇女都要一律剪成短发，才是革命的象征，因此先进的年青姑娘们先带头，爱好长辫的也没了主意。那时农村没有专门的理发店，有曾经找我剪过头发的人就带来了一大群年轻妇女，说道：“先给我们剪吧，我们是革命的领头兵。”说完都开心的笑起来，我拿起大剪刀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剪好了十几个，她们互相看到齐耳的短发，特别精神，还挥手喊起了响亮的口号“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革命到底、永不退缩……响亮的口号引来了不少妇女围观，有位大婶说：“人家侄媳妇又不嫌累、剪的还好看，咱把头发剪一截，也不用带网子了，又好梳又好洗，多好呀。”有些大娘大婶都是带网子或把头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面的，都是些传统的发型也很好看，她们对自己的发型恋恋不舍又无可奈何，怕人家说她们不革命，有些不情愿，一位大婶来到我家说：“侄媳妇，你可别给我剪太短喽，要不我怎么出门呀，更不敢走亲戚了。”我笑着安慰她：“婶子，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剪好看喽，咱们老少都是短发，谁也不会笑话谁的。”但是老年妇女们还是不放心的摸着自己的短发，那种心情是可想而知的。第二天，我本家大嫂也来我家，挺为难的说：“他婶子，我的头发不直，是环角头发，带着网子还看不出来，也光滑，要是剪短了就难看了，我不想剪，孩子、媳妇都让我剪，太难为我了。”我说：“嫂，我给你剪完，用两个发夹给你夹上行吗？”我给她剪完后两边用黑色发夹夹住，头发一点不乱，很整齐的短发，她照了下镜子，满意的笑了。从此村里的老年妇女也都这样用夹子把两边头发夹起来，这也是革命化的短发呀。从那以后，村里的妇女们谁的头发长了，都想来我家让我给她理一理，理发虽不算累活，但那时一天理的人太多了，也累得手和胳膊酸痛了好几天，但我没向任何人提起过，也有不少人体谅我的累，说些感谢的话，我也体会到了帮助别人的快乐。——选自《兖州春秋》年刊第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