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齿”掏杷,属专用工具
——《红楼梦》与《暴风骤雨》方言特征词比较(二/十三)
正在这时候,白大嫂子一手提着“掏火耙”,找他来了。
《暴风骤雨》(页80)中的“掏火耙”,其脚注释为“往灶膛里掏火灰的家什。”其“往”,似应作“从”;其“耙”,似应作“杷”。耙,犂属。耙制,有方耙,有八字耙。如犂,亦用牛驾,但横阔多齿,犂后用之;盖犂以起土,惟深为功;耙以破块,惟细为功。杷,收麦器,平田器。横阔多齿之耙,收麦平田之杷,哪个适于扒灰?应该是后者吧?
而脚注所言“掏火灰”的家什,应该用于“掏灰——火灰”,不该用于“掏火”。其“掏火耙”,或为“掏灰杷”之讹。
尹氏《东北》(页85/321)之“掏火耙”,或为附和《暴风骤雨》之作。其释文“从灶膛里掏柴灰的家什”所言“柴灰”,作为“掏火耙”的对象,存在逻辑上的疑点,同时也证明“掏火耙”或为“掏灰杷”之讹。
董氏《东北》(页270)指“掏灰”也称“掏灰钯”,释为“特指公爹与儿媳偷奸。”其释文,应该出自“掏灰”。而其“掏灰钯”,应指“与儿媳偷奸”之公爹。“掏灰”属动词,“掏灰钯”属名词。其“钯”是否应作“杷”,姑且不论。
婵忆《婵忆家“民国时期”和“生产队”时期的“文物”赏析》(中国散文网 20161129):掏“杷”。扒灶堂灰用的,当年我爷爷制作,一直延用至今。
作家郑旭东《散文:掏耙和酱耙》(今日头条 20190124):过去,乡下人住的人家,做饭烧火都是用柴草,柴草燃烧后会产生大量残灰,残灰都在灶坑里面锅底下,每天早上,必须把它掏出来才能再烧火做饭,为了掏这些埋汰的灰,人们发明了“掏耙”,在一个木杆儿前头安一块方木块,伸进灶坑里把灰掏到外面来,“掏耙”看似非常简单,用途可大了,家家户户都离不开。
作家郑旭东,注册身份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郑旭东先生的文章说,我们经常在队院子玩耍,有时候在谷草垛上下躲猫猫,有时候去马圈里薅马尾巴的毛做玩具。喂马瘸大爷经常用那大“掏耙”撵大家,没好气地骂。……。经常和瘸大爷开玩笑的车老板陈二斜楞(睖)偷偷地告诉我们:“你们喊他老掏耙。他就不撵你们了。”
文章说,长大以后,我们才知道“老掏耙”是农村骂人最狠最损的话,是说老公公与儿媳妇乱伦的事。
之所以放在同一篇文章里,是因为两种工具的形制相近。文章说,这两种工具一般都是木头制作的,头部是方形,方形中央有一个孔,在孔中插入木柄。
阅读郑旭东先生文中的插图,可以发现,掏杷(耙)无齿。正因为“无齿”,掏杷才被用来比拟“无耻”。掏杷,无齿(无耻),扒灰,三者具有系统性关联。
【参考书目】暂时欠奉
【作者简介】吴歌,旧名吴戈,闲名山人。高级经济师。辽宁省语言学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市级非物遗“锦州方言”代表性传承人,2017年锦州市“最佳写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