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25日下午16:30随北京古迹群到达辽上京所在的巴林左旗林东镇,说实在的,到现在我也分不清巴林左旗,巴林右旗,记得在天黑前参观了辽上京南塔、辽上京遗址和辽上京北塔,第二天天刚亮,就去了七锅山点将石,辽真寂寺(在召庙,北五台山的景区内)和辽上京博物馆,上午9点多就离开林东镇,在辽上京的全部参观时间加起来也就5个小时,感觉时间匆匆。
辽上京南塔算是这里最出彩的古迹了,仅仅到现场参观塔的外观是不够的,必须去辽上京博物馆看看塔上的石雕佛像才算是真正参观了南塔。南塔的修复还是很用心的,这个塔最大的特点是镶嵌在砖塔塔身的石质佛像,这在辽代大型砖塔中并不多见,因为这些石质高浮雕佛像都从塔上取下来保存到博物馆收藏,塔身留下很多空框,表示石质佛像的镶嵌位置。在主要的位置有艺术性的复制佛像,与原佛性的外观一致,就是材质太新,与砖塔的砖色反差太大,完全可以做旧,与塔身的效果统一,看来是这次维护费用的预算太低。
辽上京南塔七级塔檐不属于流线优美那种,反而属于浑厚朴实那种,没有张扬的个性,反而是低调圆钝,自我保护很强的塔形,这种比例的七级浮屠简直就是我儿时梦想中的塔形,最大的特色是塔身本身的高度很高,约占全塔高度的三分之一,这种大比例塔身的砖塔是我喜欢的类型之一,所以塔身十分罕见的有两层佛像布局,这种塔身佛像分两层局部在所有辽塔中十分罕见,第一层为四面开单龛(塔心室开真劵门),另外四面设双塔和假窗,形成五方佛的供奉体系,四面双塔形成释迦八塔的组合,完整地对应四方佛的位置,释迦佛祖没有佛像也不输气势。而第二层八组主尊像加两侧协侍菩萨的布局设计与常规不同,不仅有主尊像和两侧胁侍,加上飞天还另外多增加了两尊天女像(原来说是供养人像),每面出现了七尊造像的布局,这是辽上京南塔的特殊之处。关于该塔的八佛组合,有说其中有弥勒、阿弥陀佛,白衣观音,还有束发的道士形象的造像,这部分石像的艺术性最高,但宗教含义不清晰,有一个孔雀坐骑的带五佛冠是应该是西方无量光佛,属于五方佛中的主佛之一,所以五方佛的造像是四面正方向分布的主尊,而另外四面的辅助佛像设计可能性很大,可以是弥勒、阿弥陀佛,白衣观音等后来居上的佛名,而束发装的道士形象可能是本地寺庙的金主,初代长老、大成就者、祖师爷之类的辈分,反正能挂在塔身上面的造像都是被崇拜的大神,我感觉第二层辽代八佛组合什么佛都有可能,该塔塔身上下两层浮雕图案是辽代佛教五方佛组合的体现。也不排除后来对造像的改变,流行什么信仰就挂在塔身上。
该塔属于第一批国保辽上京遗址的子项之一。网上介绍,辽上京南塔,八角七层密檐式砖塔,高度25米,边长3.8米,建造时间猜测是重熙十二年(1043年)。原址为开悟寺。辽史资料中没有寺院的记载。专家认为该塔呈现辽代佛塔的典型样式。塔首层塔身仅残留包括八大灵塔在内的部分浮雕,塔身八面原来镶嵌有不同种类的浮雕造像。因为久经岁月,这些浮雕造像大部分遗失,目前仅残存21尊,收藏在辽上京博物馆。
我在网上也查阅了来自日本学者鸟居龙藏的老照片,这个塔有巨大的塔心室,使得塔身内部是空心的,甚至怀疑这种低基座南劵门直通塔心室的设计,是把塔心室做为信徒可以进入的塔中心殿堂。另一种假设无须弥座的设计减低塔身的高度,让绕塔的信徒可以近距离崇拜塔身八面的精美佛像,这些佛像不是原装砖就地雕塑的,也不是组装砖后雕塑镶嵌的,也不是专门烧制大型砖组装的,而是有神灵保护的类似石窟中的石质佛像和配套浮雕像,这座塔的天女像(供养人)也算有所创新,常见塔身浮雕没有天女像,这个塔的图案丰富了辽代表达方式。
参观过八大辽构,应县木塔和奉国寺把大木结构建筑与彩塑佛像供奉轨仪展现出大气磅礴的辽代特色,而通过北京石经山题刻和宣化辽代墓壁画从另一个侧面看出辽代敬佛的日常化和专业化,从易县丢失的辽代三彩罗汉像可看出颠覆前朝佛像轨仪,自创的写实的工匠风范,而在从辽上京南塔上的石雕佛像上,能继续看到继承写实的风格,粗犷的辽代工匠的艺术创作。
在当地博物馆看到石质主佛像的尺寸很大,几乎是真人大小,高浮雕也几乎成为立体圆雕,不亚于一座石窟的佛像,观其范本来自普遍的砖雕作品,但是砖雕佛像比较起来简单而平面化,石雕佛像的立体表现力更强,有些细节可以清晰的体现,只是采用了砖雕的范本,让石质佛像雕凿不够精细,几乎没有石质佛像的优势。比如五方佛西方无量光佛头冠“五佛冠”的帽子,在彩塑佛像中有精美的呈现,而这里只是光筒帽子上刻了五个佛头,简约直观,适合粗陋的砖雕,但不适合细腻的石质作品。
最想说的是飞天造型的石雕像,有人说这些石质佛像可能是后世补刻的,这个可以由专家去争论,我只想说飞天造型与奉国寺大梁上彩画飞天很相似,寺中彩画飞天是辽代的已是定论,很有特色,非常写实,简直就是一个大男人扭捏做出飞天动作的模特写实,与前朝幻想中的佛国飞天的优美造型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这就是辽代人眼中的真实男子汉飞天,不服不行,特别是一尊交脚飞天,一只脚自然地搭在另一腿的腿肚上,完全是写实临摹一个人的姿势,而不是神话中飞天伎乐妙曼的姿势,这就是粗犷写实的辽代雕塑风格,让虚幻的佛国景象变成人们理解的现实生活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