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四年（824年）八月，韩愈因病告假。同年十二月二日，他在去世的前一年，还写下了《枯树》一诗，表达了自己人生暮年的价值追求，这首诗的原文如下：
老树无枝叶，风霜不复侵。
腹穿人可过，皮剥蚁还寻。寄托惟朝菌，依投绝暮禽。
犹堪持改火，未肯但空心。“老树无枝叶，风霜不复侵”，老树上已没有枝叶；风霜已不再侵袭它。诗人开篇点题，他眼前的这棵枯树是如此不堪，在风霜雨雪的侵袭之下，它的枝叶早已凋落净尽，只剩下树干，兀立在天地之间。它仅剩的枝干向天空伸展，凛然有一种悲壮感，此时，他已不再畏惧风霜，坚守着作为一棵树的尊严。
“腹穿人可过，皮剥蚁还寻”，树干洞穿可使行人穿过；树皮剥落甚至还滋生了蚂蚁。枯树毕竟已经失去了生命力，他的树干开始腐朽，甚至开始中空，洞穿，甚至可使行人穿过。它的树皮早已剥落，甚至已滋生了蚂蚁。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诗人写枯树，实则是写人生，自己已至人生暮年，壮心是否还在？
“寄托惟朝菌，依投绝暮禽”，在上面安身的只有朝生暮死的菌类；甚至没有暮归的鸟儿前来栖息。诗人发现，枯树的处境是如此寂寥。它行将腐朽的枝干，为朝生暮死的菌类提供了暂时的安身之地，除此之外，再无生命来眷顾它，甚至归飞的暮鸟，都在它身边稍坐停留。树木如此孤寂，人生亦如是。
“犹堪持改火，未肯但空心”，尚且可以把它拿来钻木取火；不肯只是内心空空如也。在诗人看来，眼前的这棵枯树，自有它的价值，至少可以拿它来做钻木取火的材料，为世人带来火种。即使枯朽，也要发一分热，尽一份力，不肯只是内心空空如也。诗人借此表达自己的价值观，要努力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在人生的暮年，诗人以枯树自己，托物言志，虽至人生暮年，仍旧壮心不已，心中仍有一份光，仍希望发一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