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之外事，莫难于战，故轻法不可以使之。（轻法，即不尊法，不尊农战之法也。）奚谓轻法？其赏少而威薄、淫道不塞之谓也。（淫，邪也。淫道，即邪道。）奚谓淫道？为辩知者贵、（辩者，言辩也，言辩而伪。知者，智巧也，智巧而诈。辩知者贵，指以言辩和智巧求取富贵也。）游宦者任、（游者，玩物适情也。玩物适情以示高洁，竹林七贤之谓也。宦者，事人也，指作为门客依附权贵，鸡鸣狗盗之类也。游宦者任，指以玩物适情或依附权贵获取任命也。）文学私名显之谓也。（学，叶许既切，读若戏。文学，即文戏，指文字游戏，比如对联、字谜、成语接龙等。另外，文学作品，没有思想、内容，只有文字技巧的，就可以评价其为为文字游戏。比如，魏晋时期，骈俪之文盛行，内容大多空洞无物，没有思想，善于用典，看起来文学价值很高，后世人称魏晋的许多作品为文字游戏。名通命，信也。私名，犹私命，因恩私而受信任也。显，显达也。文学私名显，指以文字游戏或恩私宠信而求显达也。）三者不塞，则民不战而事失矣。故其赏少，则听者无利也；（听，从也。）威薄，则犯者无害也。故开淫道以诱之，而以轻法战之，是谓设鼠而饵以狸也，亦不几乎！（几，《尔雅·释诂》危也。以狸为饵，鼠不来也。轻法为战，民不聚也。）故欲战其民者，必以重法。（重，尊也。重法，即尊法，以农战之法为尊。）赏则必多，威则必严，淫道必塞，为辩知者不贵，游宦者不任，文学私名不显。赏多威严，民见战赏之多则忘死，见不战之辱则苦生。赏使之忘死，而威使之苦生，而淫道又塞，以此遇敌，是以百石之弩射飘叶也，何不陷之有哉？

民之内事，莫苦于农，故轻治不可以使之。奚谓轻治？（轻治，谓不以农为重。）其农贫而商富，故其食贱者钱重。（食，谷也。）食贱则农贫，钱重则商富。末事不禁，则技巧之人利，而游食者众之谓也。（游食者，指不务农而有食者。）故农之用力最苦，而赢利少，不如商贾、技巧之人。苟能令商贾、技巧之人无繁，（繁，多也。）则欲国之无富，不可得也。故曰：欲农富其国者，境内之食必贵，而不农之征必多，市利之租必重。则民不得无田，无田不得不易其食。（食通殖，兴生财利也。易其食，指改变职业以兴生财利。）食贵则田者利，田者利则事者众。食贵，籴食不利，而又加重征，则民不得，（“不得”后当有断，意思显明。不得，谓民不得财利。）无去其商贾、技巧而事地利矣。故民之力尽在于地利矣。

故为国者，边利尽归于兵，市利尽归于农。边利归于兵者强，市利归于农者富。故出战而强，入休而富者，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