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余乎?”是谁如此好“迂阔”而不让?北宋曾巩文定公也。虽长吾近千岁,吾亦感公之惇大直方,岂只因江西老表邪!
公直行正道,取舍有度,而不同流合污,遭世俗忌妒,却不为之变,遂被冠名“迂阔”。噫!朝廷倡导重道,而公重道却被嘲迂阔,又怎能让人重道?难道朝廷倡导之道是什么奇怪之道?
公处北宋百年平世,官家恤商,重利轻义,官商相属,交错天下,无耻无格,王安石《上仁宗皇帝言事书》云:“今官大者,往往交赂遗、营资产,以负贪污之毁;官小者,贩鬻、乞丐,无所不为。”公何等正直之人,岂能与之为伍?
于是乎,公于公元1069年,自求离京补外,不久便赴越州任通判。是年,越州饥荒,幸得公勤政爱民、遇事不惧、体恤入微、举措有序之才德,顺利度过而民未见菜蔬之色。十年后,公作《越州赵公救灾记》,记赵公救荒之法,丝理发栉,无一遗漏,为后人留下救荒大略,非熟于六经及管、商诸子者不能,非有切身经历者不能,愈显其济世安民之崇高品格。
公成就甚丰,其文学创作卓然自成一家。公主张先道德而后辞章,其文本原六经,积极宣扬儒家的民本思想,以修身为中心,以济世为目的,极合道义,此亦说明公本人对遵道秉义是何等执着也。人笑其迂阔,公“自顾而笑”,这是一种何等清高、何等无畏又何等鄙视屑小的神采!
迂阔,迂阔,遵圣贤之道,守天地之礼,听命顺性,此乃“迂阔”,何错之有?以“迂阔”笑德行,古今同慨也,当学公自称“迂阔”以守道:“夫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余乎?知信乎古而不知合乎世,知志乎道而不知同乎俗,此余所以困于今而不自知也。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