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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步松树林

楼头初吐月，携入浴苍涛（1）。杳蔼寻蛇径，玲珑漏鹊毛（2）。籁寒溪溜咽，魂静夜山高（3）。一杖扶幽趣，还期魍魉遭（4）。

【笺注】

陈三立此诗描写自己月夜散步于松林之中所见的月下景色，感受到月下的沉静和幽雅的情趣。

（1）“楼头”二句：楼头刚吐出了月亮，我就带着月光，沐浴在松涛声中。

“苍涛”，本谓青色浪涛。唐杜甫《客居》：”下堑万寻岸，苍涛郁飞翻。”此指松涛声。

“携入”，此谓携月色进入松林。

首联交待月出始步松林。“携”、“浴”二字工妙。

（2）“杳蔼”二句：幽深蒙蒙的雾气中，寻找弯曲的小路，松枝里露出灵巧的喜鹊影子。

“杳蔼”，幽深渺茫的雾气。宋欧阳修《有美堂记》：“而闽商海贾，风帆浪舶，出入于江涛浩渺、湮云杳霭之间。”

“蛇径”，形容小路如蛇般弯曲。宋陈造《再次韵张簿》：“鍧隐度九轨，眇睨秋蛇径。”

“玲珑”，灵活貌。唐施肩吾《观叶生画花》诗：“心窍玲珑貌亦奇，荣枯只在手中移。”此形容“鹊毛”。

“鹊毛”，喜鹊毛羽，代指喜鹊。金銮的《银河》：“鹊毛看又尽，填到几时平。”

颔联描写松林的的雾霭迷蒙与松间鸟鹊。

（3）“籁寒”二句：溪水流动，呜咽着发出凄冷的声音，内心沉静，觉得夜里的山峰更高耸。

“籁寒”，同“寒籁”，凄冷的声音。宋宋祁《拟杜子美峡中意》诗：“惊风借壑为寒籁，落日容云作暝阴。”

“溪溜”，溪水流动。宋欧阳修《陪府中诸官游城南》：“田荒溪溜入，禾熟雀声喧。”

“魂静”，内心沉静。宋高观国《玉楼春·海棠题寅斋挂轴》：“醉魂吹断香魂静。”

颈联以溪水声烘托自己内心的沉静。夜中山高，非亲历者难以体会。

（4）“一杖”二句：拄着一根手杖，带来的是幽雅的情趣，我还期待着这乱世能会与山中的精怪相遇呢！

“幽趣”，幽雅的趣味。唐李收《和中书侍郎院壁画云》：“映筱多幽趣，临轩得野情。”

“魍魉”，古代传说中的山川精怪。《孔子家语·辨物》：“木石之怪夔魍魉。”“魍魉遭”，指乱世人能与魍魉遭遇。语出《左传·宣公三年》：“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魑魅魍魉，莫能逢之。”

尾联表达出行感受到的幽趣，末句写的颇为曲折，既点出了乱世，又表达了超出预期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