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9年,刚刚把明珠弹劾至罢官的郭琇,向康熙递了一份奏疏,公然指出高士奇欺君枉法、收受贿赂、揽事招权、结党营私等罪状,每一条都触碰了康熙的大忌。然而,康熙依然想保住高士奇。
纵观历史长河,历来便有“伴君如伴虎”之说,像《鹿鼎记》里康熙和韦小宝似的君臣关系,自古少有。但是,康熙的确有特别偏爱的臣子,此人便是高士奇,还是个汉臣。
康熙欣赏高士奇是自康熙八年开始,此时是他们君臣的第一次见面,高士奇仅凭一篇文章瞬间“俘获”康熙。而后,高士奇便幸运地得到了会试资格。他当然也没让康熙失望,接连两次考试拿下第一名,就这样开始了仕途之路。
如果您近期看过《天下长河》便能知道,清朝做官只有两条路,一是自己参加科举,二是花钱捐官。但是,在索额图和明珠落马前,即便是科举也是由着他们要钱,所以对于像高士奇这样的寒门士子,如果想要官位高升,几乎难于上青天。
史书并未明确表示高士奇究竟是由索额图推荐,还是由明珠举荐进的太学,由此被康熙发现。总之,高士奇的幸运不是顺利开启仕途,而是他让康熙对他非常信任、极度依赖,几乎就像对待至交好友一般。
1693年是高士奇为官以来第一次在家修养,但是,康熙心心念念着这位臣子,竟派人寻到了平均每根八九寸长、五六两重的山参足有十多根,以及南方买不到的蜜饯,巴巴地给高士奇送去了。
要知道,高士奇的家乡在绍兴,从北京到绍兴满载的可不是几根山参,而是康熙对他的关爱。而这一切,是随着康熙的书信一同带去的,这位皇帝在信中事无巨细地介绍着人参的用途和数量,似乎生怕被人调包了一样。
自三年前,康熙亲征准噶尔,第一次把高士奇留在京城后,康熙对高士奇的想念之情非常浓厚。就在赏完山参不久,甚至再次送了一把御扇,而且亲自题诗“故人已久别三年,寄语封书白日边”。
重要的是,这样的恩宠还不止一次。
1697年,康熙再次亲征准噶尔,他不舍再次丢下高士奇,便将他一同带去了。结果第二年,高士奇却以照顾母亲为由归乡,再次赋闲在家。
这一次,康熙又是题诗,又是题字,对高士奇的想念之情溢于言表。第二年便南巡到杭州,并且请高士奇接驾。这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康熙给予高士奇的这份殊荣真是少见。
可能有人要问了,难道就是因为高士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应该得益于他知人心和识人意。
有一次,康熙登临泰山,而后在山上的寺庙驻足。康熙、明珠和高士奇站在大殿之上,康熙笑着问道:“这倒是有趣了,你们看今儿咱们像什么?”
一向脑袋灵光的明珠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竟然张口就说:“像三尊菩萨。”
一旁的高士奇扑腾就跪下了,高声地说了四个字:“高明配天!”
高士奇、明珠配天子,妙啊,真正脑筋转得快的还得是高士奇,此时的明珠早已吓得额头上汗珠直流。
高士奇就是这样善于逢迎康熙,而且还能恰到好处地为康熙解围。如今杭州著名的灵隐寺又有别名是“云林寺”,便是源自康熙和高士奇这对君臣。
话说,康熙南巡到杭州那次,兴致盎然地去了灵隐寺。当时,寺庙主持携众弟子,恳请康熙题字赐匾。康熙见盛情难却,欣然同意。谁知,他这大笔一挥,尴尬了。
原来,康熙在提笔写灵的繁体字“靈”时,把上面的“雨”字旁写大了,以至于下面的部分难以下笔。
这时,身后的高士奇见状,立刻猜到康熙是遇到了难处,于是他赶紧在手上写了个“云林”二字,趁着佯装上前磨墨的机会,将手心摊开给康熙看。康熙立刻了然,干脆将错就错,写下“云林”二字。因为云的繁体字是“雲”,刚好给康熙留下了写字的空间。
当然,高士奇也绝非是通过这些小聪明得到了康熙的赏识,康熙称赞他是“得士奇,始知学问门径。”博学的高士奇是康熙的益友,更是他的良师。
康熙有多宠高士奇呢?高士奇在南书房当值时,经常是在深夜离开。每次下班晚的时候,康熙甚至会派专人护送他回家,以至于到了后台,康熙更是专门为高士奇定了条规矩:“高士奇什么时候走,宫门什么时候再关。”
都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高士奇难道真的仗着康熙的恩宠,做下了那些大逆不道之举吗?
宫中官员深知高士奇伴驾左右,一定知道康熙的心思,便纷纷去他家打探消息。到了后来就变成了担心被高士奇打压,只得花钱消灾。
很多学者倾向于是明珠举荐了高士奇,明珠巅峰时期,给他送礼的人天天排成长龙,饶是如此,仍有人甚至排上十多天都见不到明珠一面。而高士奇更甚,就连明珠想见他,都得看高士奇的心情。
1689年,康熙朝的著名清官郭琇,刚刚把明珠拉下了马,又将矛头直至高士奇。最要命的是,郭琇列罪的每一条都有证据。
当时,康熙正和高士奇在南书房高谈阔论,甚至还问了一句:“朕待你如何?”话音一落,太监高呼:“都御史郭琇进见!”郭琇就这样当着高士奇的面把他弹劾了。
本该雷霆震怒的康熙为难了,他并不想为难高士奇,但是证据面前又不能抵赖,最终将其革职。此后,康熙两次南巡还是由高士奇接驾,直到1694年竟又把高士奇召回编撰《明史》,而康熙对高士奇这份恩宠最终也写进了史书。
他出身寒微,平步青云,身在高位,得到恩宠,犯下过错,依然能得善终,位极人臣的高士奇无疑是幸运的,但他也有人生三大不幸:少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看来,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