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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字成语

上世纪五十年代从吴淞回崇明的“遥远里程”记事

  1957年春,是我1954年夏参军后第一次回崇明浜镇老家探亲,所以作了一点记录。翻开尘封六十多年前的笔记,往事犹在眼前。 吴淞离崇明岛很近,能见度好时,能隐约看到它,但回崇明岛的旅途很远,需长途跋涉,是个“遥远里程”。

1957年2月12日的下午接到批准探亲的通知,并告知,除了探亲假,还加四天节假日加班的补假,故感领导很关心,连补假都给我加上了。参军两年多,很想看看老家,看看父母,看看乡亲和同学。办好相关手续,交代相关工作,第二天就踏上了回家的“艰辛里程”!

 一、站在单位楼顶上能望到崇明,回崇明是个“遥远里程”。

 我的服役单位,就在宝山吴淞口,那座水文钟岸边的大楼,因当时周边没有比它高的高楼,故被称为“吴淞口第一高楼”。站在它的楼顶上,能见度好时,能隐约地望到家乡崇明岛。崇明岛离这儿很近,但回崇明岛的旅途,是个“遥远里程”了。

这个,不是因思乡心切,而产生的幻觉,最近看到一个“崇明小窝头”拍摄的一个“好看视频”,晚上在崇明的观光大堤上,看隔江的宝山的灯火很清晰。见下图:

 二、从地图上看吴淞口回崇明的“遥远里程”。

  黄浦江口到吴淞镇没有公共交通工具,需步行半个来小时;当时吴淞镇,也没有直达崇明岛的公共交通工具,需到十六铺乘坐轮船。即使现在公交系统发达的今天,吴淞镇前往十六铺,也要需好几个小时。看看下面这张交通地图上反映,各种交通工具,从吴淞镇抵达十六铺的所需时间,就明白了:吴淞口到十六铺,与吴淞到崇明岛之间,几乎是等距离。

  三、“遥远里程”始于足下,行程简述。

  步行半个来小时到达吴淞镇公交车站,乘坐公交车前往市区,先到上海在中百一店里买了一件绒线衫,不识货,就挑价钱最高的,26元多一点,还买了点糖果。再乘车到达十六铺,先找到一家“东方旅馆”一问,房间是有的,但只有双人间。服务员领我看了看后,舍不得多花钱,便借口说:“我想住离码头近一点的旅馆”,随后就离开了。

 再找一家旅馆,也说没房间了。后到“旅客服务组”去问,他们给我介绍到四川南路的“永安旅社”,在那里落脚后就去吃晚饭。晚上也没好好睡,想到回家的事,故一直处在似睡似醒的状态中,到了四点多钟就起床了,结了账,是一元五角半。出门叫了辆三轮车到码头,买好轮船票。(船票来自网络)

 随后,到侯船室里,在那里碰到了一位小朋友,他也是回浜镇,有伴了。 登船后不久轮船就离了码头,驶向崇明。

  浦江两岸风光无限好,无心观看,只是到了吴淞口,驶经我的工作单位时,才吸引了我的眼睛:军用码头、海军舰船、高高的信号台、闪闪发光的灯塔、圆圆的“吴淞零点”,亦称“吴淞口水位钟”和“吴淞炮台湾潮汐指示仪,”、长长地伸向长江的导堤(上海人称“石 埂”或“防波堤”)

(水位钟) 

我们常在业余时间,江边散步、导堤探幽、江边听涛、数黄浦江内一浮一沉的黑色的江豚(我们叫“江猪”),还相约到大楼的楼顶上,饱览黄浦江与长江的美丽风光,天空晴朗时,遥望东北方,能隐约可见家乡——崇明岛,以前是可望不可即,今天回家途经,别有一番感想:遥远里程虽辛苦,故乡探望苦亦甜!

   四、崇明码头上遇到海琪哥

  轮船靠上南门港码头后,上了岸,一出码头的门口,门前两边站满了接人的人群,以及举着手招揽顾客的车夫,嘴里喊着:“车子(崇明木质独轮手推车,下简称“独轮车”)要伐?到某某地方(车夫自家附近的地方)的车子要伐?”

  下图:五十年代的崇码头照片,来自网络。

 当时接客的个体运输,主要是独轮车和“二等车”(即脚踏自行车,在车后载物架上安装一块木板,再铺上垫子,就是载客的“宝座”了)。

 忽然听到有人喊我:“小彬,车子要伐?”

 我一看,原来是海棋哥,我说:“海棋哥,我现在是一位军人了,坐人力车不合适吧!”从他的眼神里,很想做成一笔生意,毕竟走了很多路,才赶到码头。有了生意,才能把劳动变成收益,但他理解我,故相互寒暄了几句,就道别了!

 我小时候,海棋的副业割牛草卖给我家,我父亲忙不过来时,还请他到我家的磨房里帮工,吃住都在我家,我还跟着他到湾港的滩涂上放过牛,所以很熟。从记忆中,他不虚度年华,农耕之余,有空割牛草、赶码头接客搞运输等副业,是一位诚实的勤劳者,自从码头巧遇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是一位让人想念人!

 五、崇公交车少,步行回浜镇。

  随着下船的旅客人群,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才到汽车站,候车室里已挤满了人。 当时交通落后,公交车少,在船上相遇的那位同镇的小朋友对我说:“我们走吧,买到车票,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上车。” 我想,我的东西不多,就同意了。那条路过去在县城里的崇明中学读书时,也从来不乘车,都是靠两脚走的,说走就走,到了县城的“南门”口时,碰到了我们镇上的一位小姑娘,她与一位老妈妈合叫了一辆独轮车。

  我对她说:“小妹妹,能否帮我的旅行袋带到浜镇?” 我看她一脸迷惑,大概心想:“我不认得你。怎么叫我带东西?”

  我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说:“我是某某啊。”

  她笑着说:“噢,是你啊!认不出来了!”她是镇上名医龚惠堂叔叔的女儿,她的姐姐是我的同学。那个老妈妈一听我讲的情况后,也说:“我认得你家的,我姓扬。”一讲,她的儿子也是我的同学,中学毕业后到南京读书。扬家,也是我祖母的娘家的族人。 车子一步步地向前推行,我们在后面一步步地跟行。道路两傍的庄稼被阳光一晒,显得格外绿油油的诱人。田野地蒸发着土香、土香、土香…… 车子上坐着两个人,“吱呀、吱呀”地发出吃力的响声。车夫戴着一顶鸭舌帽,热气不断地从帽子里散发出来,汗珠从脸颊上淌下来。小姑娘突然从车上下来,车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向一方歪去,车夫用力把车子平衡好后说:“你怎么这样下来!”

  小姑娘说:“我坐得腰都酸了。”

  老妈妈说:“还是坐车省力。”

  我问车夫:“你推一个人省力,还是推两个人省力?”

  他笑着说:“当然推一个人省力。”

  我说:“那你就推一个人好了。”

  这样一来,走路时我可顺便问问小姑娘有关家乡的情况。 她说:“镇上河南那边的凉棚(店家门前供顾客避雨防晒的走廊)都拆了,现在很凌乱,浜镇河正在疏浚。”

  车子在田间的弯弯小路上吃力地推行,绿油油的麦苗十分可亲可爱,它在微风的吹拂下摇头晃脑,好象在欢迎我们的归来。龚家小姑娘因从上海回来,衣服穿得较鲜艳,所以使我感到与她走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固然不出所料,一些认得扬家老妈妈的就好奇地问她:“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她答:“是亲戚。”问的人很多,就变换着回答说:“邻居”、“朋友”等等。

  车子到了龙王庙向东弯时,那位老妈妈对车夫说:“把这个旅行袋送到浜镇去。”

  我说:“这儿离镇上很近了,旅行袋也不重,我自己拿吧。”随后我拿出两角钱,对车夫说:“买包烟抽抽吧。”

  车夫笑着说:“现正在过年,同志能否稍微客气点?”

  小姑娘说:“不要给他,车子是我们叫的,车费由我们给你。我的车费是四角钱。”

  车夫尴尬地说:“那太少了一点。”

  她坚定地说:“我又没多坐你的车!”

  车夫说:“你少坐我的车,是体谅我。姑娘,请求再加点吧。”   小姑娘有点生气地说:“叫你讲好价钱,你不讲,现在来这一套。我给你四角,老妈妈给四角,不是八角?现在他给你两角,不是够客气了吗!”

  车夫也不讲了,我们拿了东西继续往北向浜镇方向走去。

  我问她:“你怎么与杨家妈妈合要一辆车?她又不到浜镇。”

  她答:“在船上碰到她的,她问我住在什么地方,后来她说,我们合叫一辆车吧。”

  我说:“哦,我当你们是亲眷呢!”

  一位与我们同行的小朋友也说:“我也当她们是亲戚呢!”

  我们说好了,不从街上走,我穿了军装在街上走,认得的人很多,有点不大方便,到了浜镇小学那边向东走过一条石桥,再向北走向浜镇。 经浜镇小学时,勾起了好多在小学时读书的回忆。1954年我参军走过浜镇小学时,见到墙上的彩色标语“一定要解放台湾”,仍然很醒目,看看操场还是老样子。小龚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说:“你才离别两年多一点,那有多大的变化呵!”

  六、走出郭宅,眼睛一亮,号称三百年店前的凉棚拆除了。

  走过浜镇小学,往北走过一条石桥,已能看到远处的连片的浜镇房屋了,再走进郭家大院的后面,进入大院后,都很熟悉的邻居了,我按辈份,呼喊阿婆、叔叔和伯母等等。一位小朋友,认出了我,说:“你是小彬吗?”确认后,他拔脚就走了!

  走出郭家大院前门,眼睛一亮,原来这边凉棚的柱脚,设在河边,为防止疏浚浜镇河时凉棚倒塌,故疏浚前,先拆了凉棚。一出门,就见蓝天白云了,眼睛一亮了!

  这是浜镇三百年来,浜镇河北的凉棚因疏浚河浜而拆除!我有幸见证了它和记录了它!

  出了郭家大门,就能望见河对岸的我家了,只见一位小朋友一边奔走,一边喊:“你家小彬回来了!你家小彬回来了!”

  回崇明的“艰辛历程”,告一段落,此时,大概是中午了!

  后记:

  文内讲起的水位钟,我们退役后,老战友聚会时,经许可,多次回访它,并在此留影。

  下图:1993年回淞参观“水位钟“旧址。作者(右一)与徐雪汀战友在栈桥上与徐雪汀战友交谈。

 下图:在新的水位钟前留影(作者在后排左二)。

  下图:2014年6月12 日11时36分我乘坐鉴真号邮轮,回沪经过淞口时,像五十多年前一样,总要关注吴淞口工作过的地方,拍摄了吴淞水位钟亦称吴淞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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