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唐
诗三百首》三悟涂 阳 斌采取每天读三至五首的方式,花四个月时间重读了《唐
诗三百首》。读毕, 总得悟点什么,才不负四个月的光阴。我是个退休的“万金油”,术业无专攻,只能谈点门外之见。一、写点古风也无妨。《
唐诗三百首》按照古诗、律诗、绝句三大类编排,大体体现了
唐诗的发展过程:先古体、后律体、绝句。五言古诗、七言古诗,又简称“五古”“七古”“古风”。古风是古体诗的一种,形成于汉、魏时期。五古每句为五个字,七古每句为七个字。每篇句数不拘。不求对仗,但一般遵守“拈二”的原则。平仄和用韵比较自由,也可以转韵。相较兴盛于其后的律诗、绝句,古风的规则似乎要“简省”得多,也似乎更符合诗歌“浪漫”的要求。闻一多先生曾说写新格律诗是“戴着镣铐跳舞”。——“镣铐”是在古风之后逐渐加上去的。我们是否可以砸掉“镣铐”,回到“古风”去呢?写点古风也无妨。杜甫的五古《望岳》就写出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名句。二、情到深处“喷”出诗。“诗言志”,这个“志”,可以理解为志向、志趣、情志……。这个“志”,我把它理解为“深情”。没有“深情”,诗歌就是一杯白开水,淡而无味。正是有了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挚爱之情, 王维写出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奇句;正是有了对民众的同情,杜甫写出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名句;正是有了朋友的惜别之情,李白写出了“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名言;正是有了对远征夫君的思念之情,金昌绪的笔下有了“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的名篇。我以为,所谓诗,就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从内心里喷涌出来的“呐喊”。通常说的“作诗”,我以为有点“作”。尽管用了许多“啊”“哦”“呵”,没有真情,也算不上好诗。从血管流出的是血;从水管流出的是水;从污水沟里流出的是污水。有的演员、歌唱家,因为 “入戏”太深,“用情”太盛,壮年早逝,大伙都会叹道: “他入戏太深、太用情了!”同样,诗人也有个 “入戏”、“用情”的问题。情到深处方能写出好诗。由是观之,诗歌的“产量”也就不应太高;否则,“产量”太高,诗歌就会“薄情寡义”“无情无义”。三、金句都易认、易懂、易诵、易传。这“四易”,是我反复品味唐诗金句得出的结论。请看: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唐
诗三百首》里的金句,只要上过几年学,都可以读得出、读得懂、背得熟、教得了下一代。观照现代新诗,好像这“四易”也同样适用。如臧克家的《有的人》,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等等都是如此。当代新诗里的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等名句好像也是如此。有些诗人的诗,写得晦涩难懂、用字怪癖、意象古怪、用典生涩,如果是自娱,倒也无妨;如果诚心让圈外人看不懂,“在圈子里玩一把”,也无妨。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写了很多诗,但没有一个金句被老百姓传诵,那就要检讨我们的“诗观”了。
作者简介作者涂阳斌,退休人员。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憨人杆司令》《讲述100个乡巴佬的故事》《行走在大平原上的思索》《本味》、印行打油诗集《岁月留痕》等,约12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