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元976年,他在“斧声烛影”中死去,征辽遗恨,化为泡影。后来宋太宗亲率大兵围攻幽州城(今北京),却在高梁河惨败。宋真宗也曾发起大规模的攻势,几路并进,仍是辽军大胜,名将杨继业在潘美和盟军王侁的逼迫下。贸然进攻朔州(今涿州市),遭辽兵伏击,被俘不屈,绝食而死。此后,辽军更加猖狂,不断越过边界,抢劫财物,焚毁庐舍,掳掠人口,百姓转死沟壑。面对强敌,北宋由攻势转为守势,以“坚守勿逐”为原则,固守边关。今天的永清、霸县交界处,是宋辽边界,正是战事最频繁之地。这里与边关重镇雄县、霸县、信安,都是平原,无险可恃,对付呼啸即至的辽军的有效办法,莫过于构筑地下通道。可以屯兵、藏粮,当然也可作为百姓的避难,用今人的话说。也就是打“地道战”,监视辽军,拱卫边关。大名鼎鼎的杨延昭,曾在河北肩负边防重任达十五年之久,最终死于高阳关。他肯定与地道息息相关。事实上,今日永清县的地道,都分布于西南部,南距杨延昭所镇守的“三关”之一淤口关(现霸县东部信安镇)仅18公里。万里长城,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交相辉映。如此漫长的地道,不仅相通,而且蜿蜒曲折,直角转向。走向不定,变化莫测。称之为世界文明史上的奇迹,当之无愧。目前。永清县已查明确有地道的就有6个乡镇、11个村街,廊坊市古战道现存起码也有65000米长度。永清县向国家文物局申报,已获批准,将古战道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是永清县、廊坊市的一件大事。但应当看到,保护好、将来再利用开发这地下长城,是个巨大的系统工程,如果没有河北省的通力协作,国务院的大力支持,是难以成功的。但我相信,这人类文明瑰宝的古战道,中华民族融和进程的历史见证,爱国主义的物证,一定会受到国家有关领导部门的高度重视。
参观永清地道归来,下着大雨。我在车内浮想联翩。车抵北京市郊,雨过天晴,阳光灿烂,秋高气爽。展望未来,也许最快五年以后,廊坊、北京的高速路口,甚至首都机场的入口处,可能都会出现这样的巨幅广告:看万里长城,到北京,看地下长城,到永清——这是多么令国人自豪的情景呵!
(原文刊于《北京日报》2007年11月12日第20版)作者简介:王春瑜,江苏建湖人,1937年生于苏州。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研究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学者。1963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历史系研究班元明清史专业。历任上海师范大学历史系助教、讲师,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副研究员、明史研究室副主任,《古今掌故》主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明史论丛》主编,研究员。1955年开始发表作品。199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明清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编《中国反贪史》《长青藤文丛》,著有《明清史散论》《明朝酒文化》《古今集》《看了明朝就明白》等二十多种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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