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李抱真的民兵训练
永泰元年(乙巳,765)
春,正月,癸卯朔,改元;赦天下。
戊申,加陈郑、泽潞节度使李抱玉凤翔、陇右节度使,任命其堂弟殿中少监李抱真为泽潞节度副使。李抱真认为山东有变,上党是最重要的用兵要冲,而荒乱之余,土瘠民困,无以赡军,于是搞人口普查,每三丁选一壮年,免去其租、傜,给他弓矢,命他在务农空隙时的习射,每年底集中比赛,根据情况进行赏罚。等三年一过,获得精兵二万,既不费廪给,府库充实,遂雄视山东。由是天下称泽潞步兵为诸道最。
二月,戊寅,党项进攻富平县,焚烧定陵殿。
庚辰,仪王李璲薨。
三月,壬辰朔,命左仆射裴冕、右仆射郭英乂等文武之臣 十三人于集贤殿待制。左拾遗洛阳人独孤及上疏说:“陛下召裴冕等人待制以备询问,此是五帝盛德。不久前陛下虽容纳其直言地又不采用其进言,有容下之名,无听谏之实,于是使劝谏的人稍稍钳口饱食,相招为禄仕,此忠鲠之人所以窃叹,而臣亦耻于这事。如今军队大兴不息十年有余了,老百姓的生产,空于杼轴。拥兵的人第馆亘街陌,奴婢厌酒肉,而贫人羸饿就役,剥肤及髓。长安城中白昼椎剽,官吏不敢诘查,官乱职废,将角卒暴,百揆隳剌,如沸粥纷麻,民不敢诉讼于相关部门,有司不敢上报给陛下,茹毒饮痛,穷而无告。陛下不以此时思所以救天下之术,臣心里实在恐惧。如今天下惟有朔方、陇西有吐蕃、仆固怀恩的危险,邠、泾、凤翔的兵足以阻挡他们。自此而往,东到海边,南至番禺,西尽、巴蜀,无鼠窃之盗而兵员没有解散。倾天下的财货,竭天下的谷粮,供给不用之军,臣不知其原因。假令居安思危,自可厄要害之地,俾置屯御,全部罢休其余,用粮储扉屦之资充疲人贡赋,每一年可减国租之半。陛下岂可持疑于改作,使率土之患日甚一日!”皇上不能采用。
(李抱真搞民兵训练,成果显著,然而让皇帝不取推广,所以才有独孤及的这一段言论,能看得懂的人很多,真能采取有效措施的却少。天底下一切事最终都因为懒惰而荒废,人不管在什么位置上,都只能逆水行舟,否则就只能接受越来越差的结果。普通人也一样,别人都帮不了你,天助自助者,即使一个普通人想要变得越来越好,也需要改变自己。)
丙午,任命李抱玉同平章事,镇凤翔如故。
2、国以利为利
庚戌,吐蕃遣使请和,诏元载、杜鸿渐与吐蕃结盟于兴唐寺。
皇上问郭子仪:“吐蕃请结盟,这行不行﹖”
郭子仪对答说:“吐蕃想要让我们放松不做防备,若不做防备,他们必然会再来,国不可守。”于是相继遣派河中兵戍奉天,又遣派军队巡泾原以防守吐蕃。
这一年春天不下雨,米斗千钱。
夏,四月,丁丑,命御史大夫王端充诸道税钱使。河东道租庸、盐铁使裴諝入奏事,
皇上问:“榷酤之利,一年能收入多少钱﹖”裴諝很久不作对。皇上再次问这事,裴谞对答说:“臣自河东来,所过看到菽粟未种,农夫愁怨,臣以为陛下见臣,必先问人之疾苦,没有想到责问的是臣有没有营利,臣是所以未敢对。”皇上谢他,拜左司郎中。裴諝,裴宽的儿子。
(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会帮你,大家都是冲着利益而来的,每一个人都为了索取而采取的行动。所以皇帝要刻意练习的就是自己对利的警觉,利这个东西能看透人性,孟子说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义的本质也是利,是更高级别上的利,只是普通人看不懂。)
辛卯,剑南节度使严武薨。严武三次镇守剑南,厚加赋敛以穷奢侈;梓州刺史章彝小不副他的心意,召来而杖杀;然而吐蕃畏惧他,不敢犯其境。母亲数次戒其骄暴,严武不听从;等他死,母亲说:“我如今开始免为官婢!”
五月,癸丑,任命右仆射郭英乂为剑南节度使。
畿内麦稔,京兆尹第五琦请税百姓田,十亩收其一,说:“这是古代什一之法。”皇上听从。
(第五琦搞这个事,借古法欺骗皇帝,而皇帝想要钱,假装不懂而让他去胡搞。)
3、李正己夺淄青
平卢节度使侯希逸镇淄青,喜好游畋,营建塔寺,军州苦于这事。兵马使李怀玉得众人心,侯希逸忌惮他,借事解其军职。侯希逸与巫人宿于城外,军士闭门不接纳他,奉李怀玉为元帅。侯希逸逃奔滑州,上表待罪,下诏赦免他,召还京师。
秋,七月,壬辰,任命郑玉邈为平卢、淄青节度大使,任命李怀玉知留后,赐名李正己。这时承德节度使李宝臣,魏博节度使田承嗣,相卫节度使薛嵩,卢龙节度使李怀仙,收集安、史余党,各自拥劲卒数万,治兵完城,自己任命文武将吏,不提供贡赋,与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及李正己皆有婚姻,互相表里。朝廷专事姑息,不能制约这些人,虽名为藩臣,羁縻而已。
甲午,命皇上女儿昇平公主嫁郭子仪之子郭暧。
4、以佛救国
太子母沈氏,吴兴人;安禄山攻陷长安时,掠送洛阳宫。皇上攻克洛阳,见到她,未及迎归长安;碰上史思明再次攻陷洛阳,于是丢失所在。皇上即位,遣派使者散求她,不能找到。
后有一寿州崇善寺尼广澄诈称太子母并,按验,原来是少阳院乳母,鞭杀他。
九月,庚寅朔,置百高座于资圣、西明两寺,讲仁王经,内出经二宝舆,以人为菩萨、鬼神之状,导以音乐卤簿,百官迎于光顺门外,跟从至寺。
(这是一种最大的懒。)
5、大事件下的人性百态
仆固怀恩诱回纥、吐蕃、吐谷浑、党项、奴剌数十万军队一起进搞事件,令吐蕃大将尚结悉赞摩、马重英等人自北道趣奉天,党项帅任敷、郑庭、郝德等自东道趣同州,吐谷浑、奴刺之众自西道逼盩厔,回纥继吐蕃之后,仆固怀恩又以朔方兵继后。
郭子仪命行军司马赵复之上奏说:“虏皆骑兵,其来如飞,不容易打。请使诸道节度使凤翔李抱玉、滑濮李光庭、邠宁白孝德、镇西马璘、河南郝庭玉、淮西李忠臣各出兵以扼其冲其要。”皇上听从。诸道多不时出兵;李忠臣方与诸将击球,得诏,立即下命准备行军。诸将及监军皆说:“师行必择日。”
李忠臣大怒说:“父母有急,岂可择日而后救吗!”即日勒兵上道。
仆固怀恩中途遇暴疾而归;丁酉,死于鸣沙。大将张韶代领其众,别将徐璜玉杀了他,范志诚又杀徐璜玉而领其众。仆固怀恩拒命三年,再引胡寇,为国家的大患,皇上犹为他隐藏,前后敕制未曾说他造反;等听闻其死,悯然说:“仆固怀恩不造反,为左右所误!”
吐蕃至邠州,白孝德婴城自守。甲辰,皇上命宰相及诸司长官于西明寺行香设素馔,奏乐。当日,吐蕃十万众至奉天,京城震恐。朔方兵马使浑瑊、诗击使白元光先戍奉天,虏始列营,浑瑊率骁骑二百冲击,身先士卒,虏众披靡。浑瑊挟虏将一人跃马而还,跟从骑兵无人中锋镝的人。城上士卒望见后,勇气开始大振。乙巳,吐蕃进攻,虏死伤甚众,数日,敛众还营;浑瑊夜里引兵袭击,击杀千余人,前后与虏战二百余合,斩首五千级。
丙午,皇帝罢百高座讲;召郭子仪于河中,命他屯驻泾阳。己酉,命李忠臣屯东渭桥,李光进屯云阳,马璘、郝庭玉屯便桥,李抱玉屯凤翔,内侍骆奉仙、将军李日越屯盩厔,同华节度使周智光屯同州,鄜坊节度使杜冕屯坊州,皇上亲自将六军屯苑中。
庚戌,皇帝下制亲征。
辛亥,鱼朝恩要求将城中所有士民的私马,下令城中男子皆穿皁衣,团结为兵,城门皆塞二开一。士民大骇,翻垣凿窦而逃走的人特别多,官吏不能禁止。鱼朝恩想要奉皇上幸河中以避吐蕃,担心群臣议论不一,一天早上,百官入朝,立班很久,合门不开,鱼朝恩忽然带着禁军十余人操白刃而出,宣言:“吐蕃数犯郊畿,车驾想要幸临河中,何如﹖公卿皆错愕不知所对。有个姓的刘给事,独自出班抗声说:”敕使造反吗!如今屯军如云,不湏力扞寇,而立即想要胁迫天子弃宗庙社稷而去,非造反而是什么!“
鱼朝恩惊沮而退,这事一进就结束。
〔唐朝的史官没有敢把这个姓刘的给事名字留下来,关键时候,朝廷还是有人的,守正不可夺;然而这样的人,皇帝却不喜欢。所以事后也没有对这个人作任用,连名字都没有留在史书上,皇帝对强者不断妥协换自己的皇位延续。〕
自丙午至甲寅,大雨不止,故虏不能进。吐蕃移兵攻醴泉,党项西掠白水,东侵蒲津。丁巳,吐蕃大掠男女数万而去,所过焚烧庐舍,蹂禾稼殆尽。周智光引兵邀击,击破他们于澄城北,借机逐北至鄜州。周智光一向与杜冕关系不好,于是杀了鄜州刺史张麟,坑杀杜冕家属八十一人,焚烧坊州庐舍三千余家。
冬,十月,己未,再次讲经于资圣寺。
解读:李唐的朝廷一天天衰败,时间向前走,而皇帝却一天天不知道什么是正事,什么是邪道,人生面对的各种大小事件,每天都在选择,而人每一个选择都是认知决定的,皇帝坐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位子上,但他想靠求佛,把这么困难的事交给佛去做,这就是一种懒。
易经说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这个说的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没有一个神或者佛靠得住,人的本性就是不想付出,却想要得到,皇帝不想干最苦的事,那么就指望底下的人,底下的人越来越难指望,那么指望神佛,这是人性中最大的阴暗面,本质上就是找借口偷懒。
选择一旦错了,结果就只有将就,结果不会变得更好,所有的人都在索取,只不过你能控制的就是自己调整好自己不能越来越懒,要在行动上真正的勤奋起来,这样才能辨别对错,有结果。
天底下一切事,都是搞钱,搞资源,这些东西躺平永远不会出现,所有的结果都是首先明白自己人性中的那些缺点,并且对此警觉,让自己逆人性行动,才真正让自己处于自强不息的状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