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戈大只彭小瓜子

主要观点

术赤，在蒙古语中有不速之客的意思。

1

成吉思汗九岁的时候，父亲带着他，准备求娶一位妻族的姑娘。

结果他们在路途上，遇到了弘吉剌部的德薛禅。英雄相惜，德薛禅就把女儿孛儿帖，许配给了铁木真。孛儿帖比铁木真大一岁，当时他们两只是两个孩子。德薛禅以子女稀少为由，要求将铁木真留在女方家里抚养，铁木真的父亲也同意了。但就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塔塔儿人设下圈套，毒杀了铁木真的父亲。父亲已死，又遭到族人遗弃，铁木真从此开始了和母亲、兄弟的艰难求生。直到铁木真十八岁时，才又找到德薛禅一家，并把孛儿帖真正迎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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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这事也挺蹊跷的，看似是一系列偶然事件，实际却可能暗藏因果。乞颜部与塔塔儿部有旧怨，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找到弘吉剌部的德薛禅，把儿子送给他当“童养女婿”。
这是一种联盟手段。但也速该被毒死，铁木真母子失势，所以两部数年不通消息。等铁木真重新积聚力量之后，孛儿帖才嫁给了铁木真。史书把相关人物写的十分大义凛然，英雄相惜，终成佳偶。实质上拥抱实力，远离败者，还是丛林法则。但刚完婚的同年夏天，蔑儿乞惕部就来袭击铁木真，结果铁木真逃亡，蔑儿乞惕部将其新婚妻子孛儿帖掳走。乞颜部和蔑儿乞惕部也有旧怨，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当初就是也速该从蔑儿乞惕部抢回来的。诃额仑本来是蔑儿乞惕部首领也客赤列都的妻子，是被也速该抢回来的。所以这回蔑儿乞惕部袭击铁木真，抢夺了他的妻子，也是一种复仇。等到若干月之后，铁木真积聚力量，在札木合、王罕的支援下，击败了蔑儿乞惕部，又将孛儿帖抢回来了。这时孛儿帖已经即将临盆，并在不久后生下了长子术赤。术赤的身份成谜，也酿成了之后权力传承之际的一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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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铁木真和孛儿帖算是一对恩爱夫妻。自从救回妻子，生下长子术赤后，又连续生下子女。孛儿帖一共给铁木真生了四个儿子和五个女儿。四个儿子按顺序是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这四个儿子都成为未来蒙古帝国的核心力量，也只有这四个嫡子，拥有继承权。其他女人生的孩子都不可能染指大汗之位。成吉思汗一共只有八个儿子，有记载的是六个女儿，一大半都是孛儿帖所生。可见虽然后宫女人众多，但真正得宠的可能没几个。铁木真活了六十六岁，但在生儿育女方面的表现，远不如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这也是我们判断他并非一个贪淫好色之人的依据。随着儿子们长大，成吉思汗交给他们不同的职掌：术赤管狩猎，察合台管法令，窝阔台主朝政，拖雷统军队。不同的职掌，反映出不同的性格，历练日久，也逐渐各有特长。到了成吉思汗晚年，开始考虑继承人问题的时候，四兄弟内部就发生了一些龃龉。其实这四兄弟都有觊觎汗位的野心，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成吉思汗也表现出了一些犹豫，并没有强烈的倾向性，这也为兄弟之争埋下了隐患。术赤是嫡长子，窝阔台的治国才能最出色。拖雷是战功最卓著的，游牧民族又有“幼子守灶”的传统。只有二儿子察合台最透明，但实际他也不是没有野心。所以在继承人确定下来之前，四个儿子几乎势均力敌，各有机会。成吉思汗召集儿子们开会，商讨继承人问题。成吉思汗先让术赤发表意见，术赤还没开口，察合台就先跳出来，抛出一个大炸弹。察合台说：“父汗，您让术赤说话，难道是要让这个蔑儿乞惕部的野种来继承汗位吗？”这就明确放出了一个早已流传开来，但谁也不敢公开说的秘密：术赤到底是不是成吉思汗之子？孛儿帖被蔑儿乞惕部俘虏，解救回来之后就生下了术赤，她到底是被掳走之前怀孕的，还是被掳走之后怀孕的？这个谜案一直众说纷纭，由于史料比较匮乏，所以至今也没有明确的定论。成吉思汗是公元1180年上半年娶的孛儿帖，但当年夏天，孛儿帖就被抢走了。孛儿帖究竟是何时被营救回来的，也不太明确。
但史书有“结筏渡河”的记载，说明应该不是当年冬天。如此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在1180年的秋天，就将孛儿帖救回。另一种是1181年的春天，河水解冻后，将孛儿帖救回。
如果是第二种，就意味着孛儿帖被掳走了9个月，那就很难说术赤是谁的孩子了。从两个部族之间的旧怨来看，蔑儿乞惕部抢走了孛儿帖和速赤格勒两个女人，但不享用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史书记载，速赤格勒被解救后，拒绝与儿子相见，说自己被迫“许配给了坏人，所以没脸去见儿子”。然后速赤格勒就钻进森林，不知所踪了。以游牧民族的贞操观，速赤格勒这个行为也挺诡异的，不知道是否存在杜撰成分。但可以侧证，被抢走的两个女人，保留清白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还有个证据，就是在被蔑儿乞惕部袭击之际，铁木真一家逃跑，共有九匹马。结果铁木真、母亲诃额仑、弟弟合撒儿、合赤温、别勒古台，甚至侍从博尔术、者勒篾都骑了马，唯独记载孛儿帖“没有马骑”。因此有人推断，孛儿帖此时已怀孕数月，并且已经显怀，所以才不能骑马。但这个推断也有些问题，女眷可能就是不骑马的。母亲诃额仑有马骑，但特意点出她怀抱了小女儿帖木仑，所以才能骑马。相反铁木真的庶母速赤格勒，也没有马骑，所以速赤格勒也和孛儿帖一起被掳走了。总不至于速赤格勒也有孕在身，所以有没有马骑并不能证明是否怀孕。反向证据也有一些，最重要的是术赤的名字，在蒙古语中有“不速之客”的意义。成吉思汗为什么给嫡长子起这么个名字，是不是当时他就产生了一定的怀疑呢？史书记载语焉不详，让我们很难判断到底铁木真用了多长时间才解救了妻子，只能靠推测。这点反而说明，更可能就是九个月才解救了妻子，而时间之巧，恰恰让人无法判断术赤到底是谁的孩子，所以只能含糊处理为妙。毕竟古代没有DNA鉴定技术，别说铁木真晕晕乎乎，恐怕就连孛儿帖自己，也未必知道这个儿子到底是谁的。所以长子术赤的身份，就成了个千古之谜。至于起这个“不速之客”的名字，到底是表示一种惊喜，还是一种怀疑，那只有铁木真自己心里清楚了。术赤的身份会如何影响权力继承，我们下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