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莆田兴化历史文化街开张(1):“文献名邦”牌坊下
国庆日午睡醒后,记起前几天在灶友所创的《朝花夕拾》圈子里的约定,到兴化古街一游。
我和盾的家在兴化古街外围的西湖边上,华与梅就在兴化古街所在长寿街道。这一次是华作为向导带我们走进古街。
尽管兴化古街所属的庙前街、大度路,妈祖庙、凤凰寺连接着我的新居和故居,这一带是我常来往的地方,但是除了表面的繁华之外,对于那些蕴藏历史渊源的名人故居,文化渊源,我却也茫茫然,知其一,不知其二。
能够唤起古街一游热情的是关于“文献名邦”的牌坊,写过许多文章,知道自喻于“文献名邦”的市县并不只是莆田一处,如何证明,如何追源?兴化古街即成,“文献名邦”牌坊即立,当有说法。
刚好在《莆田一中初二(四)班》圈子中,看到吴同学发的文章。以“文献名邦”谓传统,这种传统深深影响着我们这一代人,尽管文革让我们失学,但是作为那一个年代莆田最为出彩的学子,岂敢忘记传统。
吴同学所发的文章:
昨天,想先睹为快,去逛了一圈即将在今年国庆期间开放的莆田版"三坊七巷"。突见县巷的南头,巍巍树起"文献名邦"的石坊。这是明朝嘉靖皇帝于1531年赐给莆田的匾额。故事是这样的:
1530年,莆田51名考生结伴入京应试。学子从莆田步行出发,历时三个多月风歺露宿,到京城时2人得了病,科举考试三年才一次,这可怎么办?
莆田人在外很团结,决定由人用两种手笔代考,后51人全部中进士。(进士相当于现代的博士研究生。)这届全国录取360名,莆田以一县之师独占七分之一。
许多人不服,告到嘉靖皇帝那里。嘉靖决定"寡人亲自复试"。这时2人生病的已恢复健康,51人参加复试,结果"卷卷可取"。
第二年,即1531年,嘉靖皇帝亲赐《文献名邦》匾额。时任莆田县令即在原文峰宫的街心,现在的县巷南口,建"文献名邦"木构牌坊,后屡有重修。1946年毁于大火后再无重建。如今,在原地仿古重建,这是建起一个莆田历经近500年的丰碑。永志历史光荣,激励后人奋发。
我想,你家如有学子,不仿趁着国庆长假到此一游,在牌坊下讲这个历史,即莆田民间所说的"49中51"故事。让孩子不辱学习使命,成为"文献名邦"之后代。
国庆日我并没有看到“文献名邦”字样,从“壶兰雄邑”牌坊下进去,要看到“文献名邦”,需要走完大度路整条街。
从三泉之一的“禄”井始,华引导我们走进一个个名宿古宅,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拥挤着前行,已经疲惫不堪。到得“文献名邦”牌坊后,抬头看去的是“善俗”高张,要看到“文献名邦”需要出门再入门,也就是再经一番健康码的检查。盾说:
“算了吧,下次再来。”鱼与熊掌不能相得矣。
隔二日我乘车南来,过古谯楼入县巷,“文献名邦”牌坊嵬嵬然就在眼前。我留连徘徊,三出三进,或有所思,或有所悟,人在此处,心入其间。
不过九时,又非假日,街道上的人群少了许多,看到一队挂着牌子的公务类的观察者对面而来,大约是考察此间市场发展的,与我不同道吧。我不禁赞声好,游固得道,游亦知时也。
走到坊巷与大度路的连接处,这里有莆仙戏讲习所,有关家,有原氏民居。三个地处,国庆日华都带我们看过。
莆仙戏讲习所里有戏台整洁,露天的观戏场,可惜这一天没有演出。
华的居所即在关家一隅,所以华很关心这里拆迁的政策。我初以为说的是官家,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关家。关家其实是很著名的,其先关燊是一个举人出身的儒商,其历史地位相当于晚清红顶商人胡雪岩。胡雪岩纵横政商界,靠扶持左宗棠西征新疆富可敌国。而关燊则与中晚清封疆大吏林扬祖、黄宗汉是金兰结义的异姓兄弟,太平天国运动十四年,三人都深度参与其中。左宗棠西征新疆为国护土争权,名留青史,胡雪岩因此附翼成名。林扬祖、黄宗汉、关燊三兄弟参与镇压太平天国运动,难得好名声。
当然,我们并不否认关燊商学,致力于经济发展是现代中国政治的实现。关燊是莆商的一个代表人物,如同胡雪岩代表了徽商。发掘莆商经济学,既是兴化历史文化街的内容之一,也是对倍受争议的莆田民营医院和莆田鞋业的辩护、规范和振兴。
只是我关心的是原氏民居,因为在这一条名宿辈出的所在,应该有一个书院才是。国庆日华带我们进入了原氏民居,其居二进,入庭中有树灿烂,数阶上则是三厅递进,间有一天井。有趣的是厅左、右侧有两个小天井。华研究古居,对此居所的构设颇有惊讶,惊其不似民居。
我去过武夷山的朱子书院,也参观了莆田的一些书院,看到这里的设置似曾相识,心里一直以为,这里就是书院。不是吗?左右厢的小天井应该就是学子的洗砚池了。洗砚,在现在打键盘的人们看是陌生了,但是古学人于此却是必走的程序,例如:
宋人陆游有诗《书室明暖终日婆娑其间倦则扶杖至小园戏作长》:
美睡宜人胜按摩,江南十月气犹和。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
元人王冕的《墨梅图》:
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亡国之际的黄宗羲有诗《周公谨砚》:
弁阳片石出塘栖,余墨犹然积水湄。一半已书亡宋事,更留一半写今时。
剩水残山字句饶,剡源仁近共推敲。砚中斑驳遗民泪,井底千年恨未消。
可见,于读书人砚不可少,洗砚之处不可缺。
站在院外的石壁画前,有诸子观文章而倾谈,有少年其中,又有老者其外,其声切切,若有所闻。真书院也。
记得同学称,“现在情况可能有变,北大校长变成了莆田人,市里邀请回来考察,莆田一中新度校区有可能变成北京大学莆田附属学校。”
查证,龚旗煌,1964年8月出生于福建省莆田市,曾就读于仙游一中,光学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发展中国家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校长(副部长级)、党委副书记。
或说,此说不只是传言。作为曾经莆田一中的学生,为后辈学友感到庆幸,好时代,好机遇啊。
原氏民居,室内室外,我关心的是莆田的教育,“文献名邦”中,教育其实质矣。
在这个清早,我得以悠悠哉哉地走过这一条古街,边走边有思考,记忆所得,求思可得,再一次面对“淳风”牌坊,也就是“壶兰雄邑”牌坊。出此即见到旧日的邮局。国庆日,华是带我们进入了这一地处,但是其时人群拥挤,不得其闲,而今日赫然出现于眼前的是这一幕:“写给未来的一封信”。
我知道这“一封信”指的是什么,国庆日我进入原邮局内,看到的是毛泽东写给李庆霖的那一封信。华说,有香港商人欲以十万元购买这封信的原件,我淡淡地回应:“想得美。”这是二千年历史的见证。
这前一千年,说的是中华道统的历程和清末民初大师们关于中国传统的思考,而归纳于毛泽东对文化大革命的发动,又落实于知识青年的改造,希冀大众投身民族命运的大思考。
这后一千年则在于这一封信,也就是毛泽东对于自己文化实践的反思,上山下乡运动是对的吗?社会变革能够在一代人的苦难中得到实现吗?中国文化变革在基督教、东正教和犹太教之间徘徊,我们亦将如同先哲们共同的选择,回到中华道统而论其延续。这是思想家康有为、梁启超、严复、孙中山,毛泽东回答的。也是国学家王国维、历史学家陈寅恪所选择的。外部的文化对我们有它山之石可以攻错的价值,我们所能成就生生不息者则在我们自己的生命力,也就是中华道统自身。
从文献名邦进去,从壶兰雄邑出来,我站在一封信的面前,我察觉,兴化古街设计者非俗,走过千年,寄托未来。“文献名邦”可立,文献名邦难行而必行,百米长街,我们走过历史,嘱望久远。
壶公**2022/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