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没有读过书,卖进贾家之后,先后跟了贾母、史湘云和贾宝玉三个主子。
在贾母眼里,她是没嘴的葫芦;在王夫人看来,性情和顺,举止沉重,行事大方,心地老实。
事实上,并非如此,袭人成长的速度非常快。在荣国府里,她不仅学会了眉眼高低,大小见识,还能够抓住时机“拿下”贾宝玉,瞅准机会向王夫人进言,被提拔为同赵姨娘、周姨娘一样的“准姨娘”。
大事上“拎得清”,小事上更是滴水不漏。她设计怡红夜宴,八男一女,跟平儿要了一坛好酒之事,将她的心机以及内心的“小鸡肚肠”暴露的一览无余。
天将黑之际,宝玉洗手时与袭人商议晚上过生日之事。袭人笑道:
“你放心,我和晴雯、麝月、秋纹四个人,每人五钱银子,共是二两。芳官、碧痕、小燕、四儿四个人,每人三钱银子,他们有假的不算,共是三两二钱银子,早已交给了柳嫂子,预备四十碟果子。我和平儿说了,已经抬了一坛好绍兴酒藏在那边了。我们八个人单替你过生日。”
袭人短短地一番话,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1.参加的人选上,9个女人都与宝玉有过亲密接触。
袭人所说的8个丫环中,4个大丫头一个没缺,4个小丫头,人人都与宝玉有过特殊关系。其中,芳官是宝玉的至爱,当天晚上喝多之后,与宝玉同床而眠;碧痕陪伴宝玉洗澡长达两三个时辰,与宝玉有过近距离接触;小燕是给宝玉办私事的丫环;四儿与宝玉同日生日,说过同日生日便是夫妻之语的人。
怡红院里的丫头不少,但是最重要的就是8人。
所以,在参加宴会的人选上,袭人算计的精明到家。
袭人更高明的算计体现上把史湘云设计在其中。
宝玉生日,白天非常热闹,史湘云纵情豪饮,醉卧花丛,被扶走后休息,其实并没有回她居住的蘅芜院,而是在怡红院内安歇。
袭人摆夜宴,把她算计在其中。一个奴才把主子算计了,反而让主子高兴,袭人的做法值得一学。
2.在饭菜的准备上,花小钱办大事。
袭人与众人凑了三两二钱银子,没有自己去办酒席,而是把此项任务交给了大观园管理小厨房的柳嫂子。
她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是图省事,而是想占便宜,花小钱办大事。
大开夜宴时,虽然袭人只要求保障四十碟果子,但麝月和四儿去搬果子时,用两个大茶盘做四五次方搬运了来。
这些果子足够多,后来,贾宝玉请了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等人前来,坐席的、侍候的,温酒的小-+姐、丫环、婆子二三十人,都能做到人人有份,比起史湘云办的螃蟹宴,下人们嗵人只能看不能吃,高明百倍。
袭人不像平儿那样参与管家,她让柳嫂子办理此事,是因为柳嫂子的女儿五儿想进怡红院当差。她让柳嫂子办理此事,不占人情,反而卖了个人情,柳嫂子尽心尽力,她心安理得,大家也心照不宣,做法堪称经典。
3.袭人找平儿要的一坛绍兴酒,一举多得。
袭人安排夜宴时,完全可以安排柳嫂子准备酒,但是她却偏偏找到平儿要酒。
首先,平儿的酒可以保证质量,平儿作为参与管家的重要人物,手中握有一定的权力,可以找到好酒。
其次,是给平儿表现的机会。宝玉生日当天,平儿也过生日,但是夜宴聚会,平儿却不能到场祝贺,准备一坛酒,表达心意,足矣。
最后,史湘云、袭人、晴雯和芳官等人都是爱酒之人。生日当天,芳官私下跟宝玉说过自己爱喝酒。小燕也公开说晚上要喝酒时,宝玉笑道:“你也爱吃酒?等着咱们晚上痛喝一阵。你袭人姐姐和晴雯姐姐量也好,也要喝,只是每日不好意思。今儿大家开斋。”
所以,袭人跟平儿要酒时,兼顾了大多数人的想法。从大家的利益出发谋划事情,是一个人
4.袭人精明算计带来的深思
一次夜宴,袭人的筹划算计并不比薛宝钗和史湘云操办的螃蟹宴差。
袭人为何如此算计?
一切与她的身份有关!
袭人家穷被卖进荣国府,有幸到贾宝玉身边后,相貌针线和爽利都不如晴雯,为了能够留在宝玉房里,只能“剑走偏锋”,通过偷试手段“拿下”宝玉。
袭人这样做充满了风险,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掌控怡红院的大事小情,她必须努力,大事也好,小事好罢,除了努力做好之外,没有第二条道路可选。
怡红院夜宴,违反了荣国府管理规定,既想让宝玉过得舒心,又要满足大家的需求,她必须精心设计,小心算计,让大家尽兴。
袭人的做法符合她的身份,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袭人的做法没有错,她的算计值得学习!
注:本文资料引自《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