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

曹丽

一个快要荒芜的城市

被一片苍茫的芦苇打捞上岸

一块奄奄一息的河流的缺口处

被一片苍茫的芦苇填补完整

暮色中的芦苇在城市的浅滩上随风翻滚

——它们那么轻

似乎忘了自己有根

也忘了自己深陷泥沼

在流动的、颤栗的夜晚

贴在它腹部的卵石咬紧牙关

忍受摩擦之苦

像涌动的爱在喉咙里绽放

吐出一片含混不清的蛙鸣虫叫

——哦，这摇曳在城市深渊的芦苇丛

像一个凌乱而唯美的舞台

那些俯视它的人，被悬挂在桥上

试图伸手去打捞自己芦苇一样

苍茫的倒影

评析：

写芦苇的诗歌很多，大多歌颂芦苇的簇拥、坚强、苍白，或荒野的空旷、朴素。而把芦苇写到城市，见到的是第一个。

乡下的池塘边、河道旁，芦苇遇水而生，遇土而长。作者别开生面，很好地抓住了芦苇普通、平凡的特质，打开了广大农民群体走进城市艰辛劳作的场景，他们叫农民工、漂泊者。他们的劳动繁荣了城市，拯救了城市，把“一个快要荒芜的城市/被一片苍茫的芦苇打捞上岸”。“ ——它们那么轻/忍受摩擦之苦”，把爱“吐出一片含混不清的蛙鸣虫叫”，甚至“似乎忘了自己有根”这种拟人的写法加深了诗歌的疼痛感，也是对农民工奉献精神的歌颂和对农民工朴实、善良的深沉理解。当然，这里也包括从农村走向城市的创业者，漂泊者……

末句是诗歌的拐点，“那些俯视它的人，被悬挂在桥上/试图伸手去打捞自己芦苇一样/苍茫的倒影””，作者站在桥的高度，打捞自己的倒影，说明漂泊的无根性，不稳定性，使全诗得到大的提升。

作者简介

常保平，笔名书香做酒，男，生于1962年， 河南省栾川县人，中国诗歌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诗歌见于《诗刊》《星星》《绿风》《诗潮》《牡丹》《骏马》《六盘山》《大观》等刊物 ,出版诗集《寂静的部分》,有诗歌收入《中国诗歌》年选，部分诗歌被翻译介绍。

(责编：鸿飞 |校对：百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