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桥会客厅
朋友们,红桥会客厅今天和大家见面了!我生在红桥,长在红桥,特别想把在这片儿的生活经历写出来,留存下去。故宫、王府井有的是人写,可咱红桥就得靠在这儿生活过,又爱动笔的各位了。本栏目立足红桥,兼容南城,放眼北京。欢迎大家投稿!稿件会在此推送。可以加我微信和我交流。多谢大家,让我们共同努力,留住回忆!微信T15624969923(虫二)三、童年趣事
每人都有童年的经历,时代不同经历也各不一样。我那个时候放学回家的活动,除了和小朋友们捉迷藏就是弹玻璃球、拍洋画、用烟盒纸叠三角玩,有一种游戏不知啥时候兴起的,叫做嘚呔,汉语拼音是Dei(一声) Tai(三声)。
20世纪50年代各家都生煤球炉子取暖和做饭,拢火时先点着纸和细木条,待充分引燃木块后倒入煤球,火口放上拔火罐直至煤球燃烧起来。这样每户除存有煤球还要买些木块备用。
有人便发明了嘚呔,其运动规则是:先在空地划个Ⅹ作起点,隔出一定距离再划一条横线作终点。用自家的木块打击对手的木块,这样你打一下,我打一下,谁先用自己的木块把对方的木块打过横线就算赢了。木块归赢者所有,会玩的能赢很多木块拿回家生火用。
记得来北京时间不长,说话还是老家的味道,院里的孩子管我叫小怯子。一天有六、七个孩子喊我:“小怯子,跟我们上天坛玩去。”那是我第一次爬围墙进天坛里,大约是红桥大街顶南头偏东的位置,我个子矮他们就托着我爬上一个高台,然后翻过矮墙就进了天坛的外坛,因为天坛围墙里的地面大大高于围墙外,所以爬到墙上往下一跳就可以了。
我们一块往西走,也就是天坛北门的方向,那里有两个遗存的炮台,炮台高出地面,南向有一斜坡道通上去,整个炮台是圆形的,外围还砌有矮墙,里里外外长满了杂草。
我正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快跑”,转眼小孩们都跑得没了踪迹,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愣了一会儿就被公园的人捉住了,还有一个比我大二、三岁的孩子,原本可以跑掉却有意断后才被捉的。
我俩被带到西边的一间屋外,不知什么机器发出震耳的噪声,或许是北京帽厂在天坛里的织布机发出的声音吧。几个大人开始审问我们:“叫什么?几岁啦?住哪儿?在哪个学校上学?”,吓得我像竹筒倒豆子般的如实汇报了。
当问到那个孩子时却统统回答说:“不知道”,大人满脸怒气道:“一问三不知,看我剋(kēi)你”,那孩子眼睛直视着对方毫不畏惧的嚷道:“你敢”,大人们反被他的气势震住了,最终妥协了:“以后别再爬墙进来了,回家吧”。
我打心里佩服他的义气和勇气,后来才知道他在院里有个响亮的绰号,叫二楞子。二愣子常到城外割草喂家里的小羊,总叫上我一起去,割满一小背筐算完成任务,每次回来便送我一版洋画做酬劳。
洋画是在马粪纸(较厚的黄色再生纸)上套印着三国、水浒、西游记、封神演义等人物,一版共16张画,剪开后和别的孩子玩拍洋画,可惜那些洋画都让我输掉了。
我深深地体会到二愣子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异常勇敢的大孩子,也是一个重感情,讲义气,特别善良的好孩子。
大杂院离坛根很近,每到星期天或寒暑假常翻墙到天坛里玩,捉蚂蚱、逮老干儿,捕蝴蝶,尽情地耍个够。夏日的星期六晚上,祈年殿西边松树林里放露天电影,下午就翻墙进去,饿着肚子看完电影才回家。天坛是我儿时的乐园,陪我度过了幸福愉快的学龄期时代。
四、老红桥人物
我在红桥大街住了4年,尽管时间短暂,但许多当时的人给我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象,至今仍记忆犹新,写出来看谁还能对上号,以表达我们的怀念之情。
剃头匠老陈
老陈有五十岁了,是红桥一带走街串巷的流动剃头匠,挑着一副担子,前面是工具箱和高板凳,后边有小火炉和铜脸盆,都是这行当专属的设备,也正应了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歇后语,他把手中的响器一挑发出悦耳的震颤音,像是和邻里们打招呼——我来啦!老陈待人热情,脸上总堆着慈祥的笑容,不光剃头就连刮脸、剪鼻毛,掏耳朵的手艺也很精湛,跟大街上的孩子、大人,老人都处得融洽,是个老实本分的好人。
裹“糖衣炮弹”的女人
出红桥26号院的右手临街房里,住着一对中年夫妇,家里没小孩,男人白天上班,女人在家给义利食品厂做加工,就是包糖纸。当时她包的糖现在见不到了,外表有一层固态的糖外壳,里面还有可以流动的糖水,颜色有好几种,其外形像家里用的暖壶,或医院针剂的药瓶,反正一头大一头小,我说像个小炮弹。女人坐在床上,一手拿糖,一手拿纸,两手麻利的一拧糖纸就裹好了,顺手放到一旁的簸箕里。为了生计整日里忙忙碌碌地操劳,却不知为谁辛苦为谁甜啊!
卖报的邮差
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的邮差,白天骑着绿色自行车给各家各户送信,傍晚时分仍穿着那身绿工作服,斜挎着大帆布包,在红桥大街上卖北京晚报,嘴里不停的唠叨着:“晚报,晚报,北京晚报,二分一份”,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蹓跶到南,满满的一袋报纸啥时候能卖完呀,看着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冒出一股说不清的酸楚。
商场里的漂亮姐
红桥商场是一个大副食店,是周围群众经常光顾的地方。糕点糖果柜台里有一个漂亮的售货员,眉宇间一颗大黑痣而引人注目,说她漂亮只不过肤色白些,或许是一白遮百丑吧,让人看去挺养眼的。凡有顾客来买东西,她能一边手里约着称,一边嘴上跟你聊着天,话捡好听的说,净拿褒义词填搁人,保准让你满意而归,她就是个心地敞亮、乐于助人的漂亮姐。
卖菜的汉子
夏日的清晨,采摘好的蔬菜从郊区农村运到城里,堆放在红桥商场南面的马路旁。一个体格健壮、肤色黝黑的汉子,便光着膀子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朗朗的叫卖声和侯宝林相声里表演的吆喝如出一辙。天气热时,便不停的用毛巾擦汗,还不停地喝着大缸子里的凉白开。他的明显特征是,肩膀的虎头肌上有两个贯穿的凹坑,像是子弹打穿后留下的伤痕。菜不宜过夜,西红柿那时叫隔夜愁,等天快黑了剩余的菜要处理掉,或论堆卖,或用簸箕撮,这会儿买便宜菜的人就来了,5分钱能买一大堆西红柿,拎着抱着高高兴兴地回家吃去了。
我非常感谢《红桥会客厅》这个栏目,给了我回忆学童时期往事的机会和勇气,能跟大家一起分享那个年代艰苦又幸福的生活。
我很愿意同会客厅的朋友、红桥大街的邻居们相聚一起,畅谈今昔、切磋文艺、叙说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