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七绝《虢国夫人》读记

（小河西）

虢国夫人

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上马入宫门。

却嫌脂粉涴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这首诗既见于杜集，也见于张祜诗集。在张祜诗集中，这首诗的题目是《集灵台二首其二》。张祜也是中晚唐一重要诗人。流传至今的诗作五百余首。张祜诗最擅长的是宫词。最有名的一首宫词是五言绝句：“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河满子，双泪落君前。”从风格上看，这首诗很可能是张祜诗。

虢国夫人：杨贵妃的姐姐。《旧唐书-杨贵妃传》：“（杨贵妃）有姊三人，皆有才貌，玄宗并封国夫人之号：长曰大姨，封韩国；三姨，封虢国；八姨，封秦国。并承恩泽，出入宫掖，势倾天下。”

主恩：皇帝的恩情。《出塞》（隋唐-虞世南）：“缅怀古人节，思酬明主恩。”《酬王履震游园林见贻》（唐-张九龄）：“中览霸王说，上徼明主恩。”

涴（wò）：弄脏。同“污”。《约心》（唐-白居易）：“黑鬓丝雪侵，青袍尘土涴。”

蛾眉：蚕蛾触须细长而弯曲，喻女子美丽的眉毛；美女。《硕人》（诗经）：“螓（qín）首蛾眉，巧笑倩兮。”《有女篇》（晋-傅玄）：“蛾眉分翠羽，明目发清扬。”《杨太真外传》：“（天宝）七载，加钊御史大夫，权京兆尹，赐名国忠。封大姨为韩国夫人，三姨为虢国夫人，八姨为秦国夫人。同日拜命，皆月给钱十万，为脂粉之资。然虢国不施妆粉，自炫美艳，常素面朝天。”

大意：虢国夫人承蒙皇帝的宠恩，天刚亮就上马进入宫门。她怕脂粉弄脏美丽的容貌，只是淡淡地描下蛾眉便朝见至尊。

这首诗首句就让人奇怪。虢国夫人只是个封号，她并非皇后贵妃，咋能承皇上恩情呢？次句更让人生疑。宫门是禁地，没几个人可以骑马入宫的，她不仅可骑马入宫，而且是一大早骑马入宫。这也太不寻常。后二句转写美色。她觉得涂脂抹粉会弄脏自己的天然美颜，只是淡淡地描下蛾眉便朝见至尊。虢国夫人能得此恩宠的原因是美色。因此美色才能“平明上马朝至尊”。此诗平实赋事，意在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