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流到清宣统元年(1910),小德张33岁时终于登上太监大总管的宝座。但是因为光绪皇上驾崩,慈禧太后也宾天了,内廷里几千名太监不服气,整天东一群、西一伙地瞎嘟囔,私下嘀嘀咕咕,也有太监首领吃私舞弊,吃空名额,偷宫里的东西。
小德张对掌权的隆裕太后说,必须清君侧,要不然镇不住。要清除的有近千名太监,有的是入宫多年的御前首领,有的是同治皇上的御前侍卫。隆裕太后看着名单,手直打哆嗦,半天没说出话来。沉了约莫半个小时,才说,裁这么多人,各宫各殿会不会乱,会不会晾了台?小德张让她放心,自己全安置好了,您不这样做,将来无法行使朝政。隆裕太后这才批示,晓谕内务府大臣,裁减近千名太监出宫。
小德张
有了隆裕太后的懿旨,小德张把各宫各殿的首领太监,全换上了南府戏班里、御膳房内他的那些徒弟们。其实这种斗争是必然,如果其他大太监得了势,也会照样把小德张和他的这帮子人踢下去。
被黜出宫的那些太监,带原钱、粮米,原品级休职,返回原籍为民,不再入宫承差。无家无业的,归到各寺庙。之后宫内才平静下来。原来的老总管李莲英月俸五千两银子,小德张升了大总管,也一样拿这个数,老总管原住在西板院,小德张也搬了进去。
宣统皇帝溥仪即位后,入宫上见太后,在宫中陪同太后吃饭。宫里朝制,皇帝年幼吃饭有限制,不准吃饱了。等隆裕太后进完膳回宫,溥仪就跑到膳桌上,大把抓菜吃。旁的太监谁也不敢言语,小德可不管那套,他连皇上都敢说:“你是万岁爷,这样抓菜叫老佛爷知道不行,旁的人也瞧不起你。”说得溥仪哇的一声哭了。
紫禁城
小德张权势很大,对内廷里一切事儿都管得特别严,下边的人见了他都特别害怕。隆裕太后常背着他吃零食,胡吃乱吃,如果被小德张知道,侍候她的太监就要挨打,太后讲情也不行。
隆裕太后赐拨帑银十万两,在安定门内永康胡同极乐寺为小德张建盖住宅一所,占地五十亩。由北京的九城工匠修筑,工程很大,房舍几百间。里面布置得很有气派。永和宫中陈设的古玩、字画、木器带来了不少,人称极乐寺总管府。小德张把老家的母亲接来住,每月初一、十五,他都要出宫回家,来给老太太问安。
宣统二年,内廷里有一个宫,不知何故多次失火,小德张呈报隆裕太后,改建一座水晶宫。他自己绘图设计,由宫殿四壁到地下,全用玻璃砖砌成,地面与宝座龙案衔接。清水贮蓄在地下,内有龙睛鱼游来游去。宫墙厚玻璃壁上有喷水泉,坐在宝座龙案上,还可以看见下面的水景。
紫禁城
革命党闹起来了,隆裕太后开会,王公大臣、满汉官员有的说打,有的说退位,议来议去不见个眉目。隆裕太后没主意,跟小德张商量,小德张说:“依奴才所见,我是盼着大清国兵强马壮,一辈接一辈传下去。大清国存在一天,我就跟着荣华富贵一天。但是,时下咱们要钱没钱,要兵没兵,人心全都变了,也没有人领兵替皇上打仗,满室里没有一个能人出来收拾这残局。眼睁睁咱们真打不过人家。奴才替老佛爷着想,保命要紧。识时务者为俊杰,假若不度德,不量力,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杀戮。只要革命党答应不伤老佛爷和皇上,宫闱内以退为上策,就答应签字吧,善始善终,德莫大焉。”
太后左思右想,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颁布诏书,决定皇帝退位。那座动工不到一年的水晶宫,盖到半截,只能停工烂尾。没过多久,隆裕太后去世。小德张见大势已去,决定走出紫禁城,到天津隐居。
小德张在天津的两处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