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的 回 忆
文/前 言
……高天流雲，大海容身。人若浮萍，家便是根。故乡，便是乡魂。
这几句话是一位朋友说给我的……
悠悠岁月，时光的年轮悄悄的驶过，便在红尘沧桑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烙印犹如陈放多年的一坛老酒，醇香四溢久远绵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浓浓的思乡情怀，灌满心房颤微微的思念。在家人的闲谈中，在友人的聚会上，尤其是在年关前，一些远离家乡的游子，催开游子归乡匆匆的脚步，归心似箭！(那时还没有春运这个词)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受显得尤为迫切……
解读故乡，时年已过。眼角处添了一年比一年增多的鱼尾纹，鬓已霜白，心里多了几分惦念。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汪河水，心却多了份俏骨疏风的荒凉。内心深处便多了一丝淡淡的惆怅：这片起伏不平并不富裕的偏僻乡村，是生我养我并带有厚爱的一草一木的眷恋，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生命的源泉。这里的山山水水，寄予了一种情怀，那并不肥沃的土地在一阵烟雨的浇灌下，养育了我懵懂的童年与少年，在我记忆的长河里永存，在异乡它处的睡梦中惊醒，眼前的景象仍然是童年经常出现的故乡……
如今，再重读故乡，她的芳容已不复存在，草原不再葱茏，河水不再潺潺……
半个世纪前，那成片生长在村前村后的柳条通时常有野狼的出现，那时的冬天雪特别大，野鸡及山兔经常光顾村子去觅食。(注:柳条通:是大面积生长在河边或低洼地带的柳条，当年的老人们管这些成片生长的柳条叫柳条通，细的可编筐，粗的可做烧火柴)那茂密的柳条通掩映着几处寥落的土坯房，这里的人们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倒也安闲自得，这一切已成为过往的烟云。而故乡清凌凌的河水，绕过田园的缠绵、映着蓝天与白云轻吻的模样还深深地植入脑海的记忆之中，这种景象在节气立秋之日起显得尤为明朗。
那一棵挂满榆树钱儿的老榆树，不知是何人所栽为后人留下深深的思念！如今，早已枯朽，只剩下不堪的瘦弱和一眼深邃的回眸。聆听它的叹息，她一生所绽放的倩影，流放在回忆里，收录了一茬又一茬过往的人间沧桑。
我无比眷恋的老宅，给予了几代人的居住，最终也未守住我的归期，没砥砺住岁月的风霜，如烟雨般飘摇老旧的不像样子了。随着家人的最后一次搬迁，怀着一种眷恋与不舍不得不卖掉了。只能在回忆里安静的咀嚼那段旧时光里的温暖……
母亲在煤油灯下仔细的为我做着棉鞋，赶着过年时能穿上新鞋与同龄孩子相媲美；母亲当年的要強心激励了我的成长…… 父亲为我买了用手能燃放的小鞭炮，(俗称小洋鞭)儿时的趣事带给我无限的遐想。在那艰难的岁月里，母亲在厨房忙活着一家人的晚餐，等待着父亲归来。而父亲总是早出晚归，为了生活父亲的一双手总是布满了老茧，过度的劳累使他的背过早地微驼了，他容得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宁可吃亏也不与他人辩解，有时我还愤愤不平与他争辨，他却摆摆手说道:“我今天的忍让是留给我的儿孙们，我的儿孙们一定会幸福的……”父亲当年说的话在五十多年后的今天终于实现了……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位过得硬的车把式(赶马车的人)他吃苦耐劳，起早贪黑地干着日复一日的农活，他把劳累与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从没埋怨过任何人…… 母亲勤俭持家，端庄贤惠，我们姊妹九人的衣服鞋子都是她在别人熟睡的情况下，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地为我们缝制的，夜深了煤油灯不是很明亮，母亲不时地用针去挑拨烧结的灯花，九个孩子的衣服与鞋子是怎么做成的？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心酸与不解的“可怕”……
在我的记忆里父母亲没有穿过一件象样的新衣服，但父亲有一句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哪怕我的腰杆子累折了，也要供孩子们念书……
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一家人风雨同舟的清欢岁月，为老宅装满了回忆和温暖…… 如今，父亲不在了，离开我们快三十个年头了，母亲仍健在，已九十多高齡，耳聪目明在城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晚年生活。老宅早已卖给了乡邻，少辈们有好几个都进入了花甲古稀，只能坐在岁月的轮椅上，唠叨着经年往事。不知道回忆里是否还有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老家村前那一条清澈的小河，(俗称南沟子)夏日里的夜晚这里蛙声一片，在那东漂河的上空不时传出几声悅耳的布谷鸟叫声，(注.东漂河实际上是一片南北走向的草原与沼泽地，中间有一条河，故而叫东漂河，河的东岸是巴彦县，西岸是呼兰县，南边是少凌山和驿马山，时至今日也没有冠上带有地域性的美名)这条小河在夏季是儿时伙伴经常洗澡的地方，在河的两岸种着成片的黄烟与线麻，在夏秋之交经历了几场烟雨的洗涤，在微风的吹拂下低垂飘荡。大地里玉米窜出了红缨，微风拂过不时传出飒飒的响声，田埂上野菜花开争相斗妍，蜜蜂嗡嗡、彩蝶纷飞、燕莺和鸣的景象倒映在河水中，和着风荡漾起层层波纹，与蝉鸣交响。夕阳的余辉撒满了大地，蝉音此起彼伏，我踏着夕阳的余辉手握着在肩上的锄头，哼着小曲，走过被太阳炙烤过的大地，欢快地走进浓浓的冒着炊烟的家…… 这幅画卷深深地刻在我少年的记忆里，一帧一帧贴上流年的色彩标签……
也许，岁月来的太早？明月还未邀清风在初春的浅夜里发酵着嫩芽新韵？还是在微凉的苦涩里私语对春天的承诺？总之，我错过了一季又一季故乡的岁月；错过了故乡流年的一树花开；错过了父母和故乡一起沧老的容颜！故乡啊！又一个春天到了，我用游子之心，赤子之情托起你迎春花开的春风，剪一窗明月相思，寄一份诚挚的祝福，你一定能焕发出青春的容颜。点缀我魂牵梦萦的那半壁田园……
我的根深埋厚土，无论走到哪里或许天涯海角，无处不在怀念着，我依然用最浪漫的词句去描绘难忘的少年岁月，东漂河的草原上有我难以割舍的情怀，学校组织的春游挖宝活动仿佛就在昨天……
那起伏不平的草地被微风吹过掀起满是翠绿的波浪，放眼望去平添了我怀揣的梦想，放逐了回乡的脚步，越走越远，远在那悠悠岁月里淡去，又在思乡的魂里低吟！
故乡啊，故乡！你承载了先辈人的艰苦创业，养育了后生们的兴旺。如今您可像一首格言诗句，经历农耕文明与文化风霜的洗礼，依然是亭亭玉立，袅袅娜娜如梦如幻。打动我的思乡情感的仍是我用泼墨柔香的文字去写就……
思乡的情愫该何时结束呢……
回忆是一种幸福！
舍得是一种安康！
作者简介 ：
顾维滨，网名:前言，黑龙江省伊春市人，1950年出生，在伊春市委机关退休。现为伊春市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出版长篇小说《路啊！桥》，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在《伊春日报》及《林城晚报》上发表过多篇诗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