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是荣国府里一个特殊群体。
作为特殊存在,姨娘是许多大丫头们一心一意想攀上的高枝。
袭人如此,她甚至为了能成为宝玉的姨娘,放弃了母亲赎自己出去的机会,冒险与宝玉偷试;晴雯也是如此,她一生最高的追求就是给宝玉当姨娘;平儿亦是如此,虽然只有姨娘名份而无姨娘之实,也安于现状……
事实上,众人追捧的不一定是最好的。
贾母身边的鸳鸯就不喜欢当姨娘,三番两次拒绝邢夫人的好意,并在平儿和袭人面前公开嘲讽两个人的“姨娘”身份。
鸳鸯为何这样做?因为姨娘的生活比较苦。
赵姨娘作为荣国府内待遇地位比较高的姨娘,生活就是一地鸡毛。
1.赵姨娘虽然贵为半个主子,但是在主子面前,她只配掀门帘
贾元春省亲结束后,想让宝玉和众姐妹搬到大观园中居住,专门派夏太监前去下旨。
贾政接到旨意后,组织大家往园子里搬迁前,便命人找贾宝玉过来交代一番。
贾宝玉非常害怕见贾政,挪到贾政房门口,“赵姨娘打起帘子,宝玉躬身进去”。(《红楼梦》第二十三回)
贾政有两个姨娘,赵姨娘虽然已经生下一儿一女,在奴才面前也受到尊重,但是在贾母、王夫人等人面前,仍然像丫头一样,替小-+姐少爷掀门帘。
2.赵姨娘在主子面前,不是受到严厉训斥就是受到冷漠对待
封建社会虽然母以子贵,但是赵姨娘并没有因此得到荣国府主子们的尊重,王熙凤训斥她,王夫人骂她,漠视她。
春节期间,贾环私下到薛宝钗屋里赌钱,输钱之后耍无赖,恰好被宝玉遇上。
他被宝玉教育后灰溜溜地回家,赵姨娘得知事情后,在自己屋里教训儿子。王熙凤从窗上经过,听闻赵姨娘训斥贾环,随即训斥:“大正月又怎么了?环兄弟小孩子家,一半点儿错了,你只教导他,说这些淡话作什么!凭他怎么去,还有太太老爷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现是主子,不好了,横竖有教导他的人,与你什么相干!环兄弟,出来,跟我玩去。(《红楼梦》第20回)
荣国府内不仅王熙凤欺负赵姨娘,王夫人也欺负她。
贾环使坏,趁宝玉与丫环们嬉戏时,故意将油灯推倒,将贾宝玉的脸烫伤。王夫人骂完贾环后,直接把赵姨娘喊来,痛斥她没有尽到母亲管教儿子之责。
薛宝钗将哥哥薛蟠带回来的礼物分给贾环一份,赵姨娘为了讨好王夫人和薛宝钗,将礼物带到王夫人面前说好话,王夫人见她说的不伦不类,也不便不理他,说道:“你只管收了去给环哥玩罢。”(《红楼梦》第65回)
王熙凤的训斥,王夫人的打骂和冷漠,真实地反映出赵姨娘的生活地位。
3.赵姨娘在床上枕边向贾政求情,被贾政直接拒绝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贾政的一妻两妾中,赵姨娘受到贾政的呵护,但即使如此,赵姨娘有重要事情向贾政求助时,哪怕是吹枕边风,也被无情地拒绝。
王夫人身边的丫环彩霞年纪大了之后被外放待嫁。彩霞原与贾环有旧,于是私下派妹妹小霞去找赵姨娘求助。
赵姨娘喜欢彩霞,于是趁着贾政晚上到自己房里安歇时,婉转地提出想要为贾环纳妾。没想到贾政以自己看中丫头,贾环年纪还小为由直接拒绝。
赵姨娘所求之事是儿子的婚事,而且说明贾宝玉已有袭人的情况下,贾政仍然拒绝她的请求。
枕边风失效的原因众多,但根本原因是她的姨娘身份太低。
4.结语
姨娘作为大多数丫环们的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有人拼命想当姨娘,有人断然拒绝,有的人深陷其中,不同选择的背后,其实都是姨娘的生命之殇。
姨娘作为封建社会婚姻一个“副产品”,注定了是正常婚姻的补充,无论姨娘多么精明能干部,多么委曲求全,特殊的身份地位注定了姨娘都是苦命的角色。
赵姨娘自己深受贾政的宠爱,女儿贾探春在荣国府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有幸福生活,母以子贵与她无关,母凭女贵也与她无缘,所以,她的悲剧其实是时代的悲剧,是封建婚姻的悲剧。
因此,无论是赵姨娘还是周姨娘,无论是否生儿育女,都注定是苦命人。
注:本文资料引自《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